车子开的很稳。
中年司机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目不转睛的盯住车前的道路，两只宽厚的大手稳稳的握住方向盘。
他听见后排车位，那位神秘先生的对话
眼皮不断的跳动。
他受过专业训练，同样知晓另一个世界的恐怖，中年司机明白，这样的信息他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险。但某一瞬间的下意识反应，让他难以遏制的用眼角余光注视向后视镜里的陆先生。
神情很镇定。
甚至，金丝边的眼镜后，嘴角还微不可察的扬起，带着些神秘的轻笑。
那与他儿子差不多大的青年，只用肃穆的语气说道：
“吴爷，到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中年司机屏住呼吸，用余光继续的观察，忽而——，后排青年毫无征兆的抬起头，顺着后视镜迎向了他的余光。
额前冒出汗水。
中年司机忙看向道路。不算太久，那如芒在背的目光移开，中年司机喉结小心的涌动，吞咽了口唾沫。他没再窥视，但身后传来的声响仍旧不断传入耳朵里，他听见陆先生挂断吴爷电话，并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李家吗？”
“燕京城李家？”
他跟随吴爷多年，对于金字塔顶尖的权力层有些了解。
“快啊！”
“接电话…”
“接电话…！”
陆平握住手机，他注视向桥下的景象。适时，只听见再一声巨响，赵正啸车队里的尾车裹挟着火星，同样冲撞出车道在路面间翻滚，柏油马路的地面流淌出一层的燃油…[轰——！]，爆炸声响。整个车队，只余下赵正啸一辆座驾，前后的箱式货车，以及周边，如同卫星般散落的车辆持续缩小包围圈。
那定制后的防弹车，像是玩具般被不断的撞击。
前面的浦江，已经能够看见，越来越接近。
陆平察觉到一道折射的光芒，寻着光芒望见自后视镜窥视的中年司机。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冲着他微微颔首。
[嘟——]
寂静声里。
电话通了。
“喂？”
“陆先生…”
清冷的话语声，在耳边响起。
陆平心跳加速，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
…
砰！
砰！
砰！
身下的车子就好像是皮球，不断被撞向前车，或者被前车挡住撞向后车。
风挡玻璃，乃至旁边车窗的玻璃依旧为子弹射击。蛋壳滚落，只留下些许白色的印迹。
“不要叫！”
赵正啸紧抓住椅背，只稍稳住身体。他儒雅的神情倏而狰狞，看向身旁位置疯狂尖叫的秘书，破口吼道。
年轻的秘书双手抓住侧身，紧咬住嘴唇，苍白的嘴唇鲜血流淌。她眼睛里，储满了恐惧的眼泪水。
获取了稍许的安宁。赵正啸深吸了口气，指尖在屏幕里点着，他看向电话簿里妻子的号码…略微停顿后，将号码划过，拨给儿子赵炳良。
他要安排些事情。
[嘟——]
电话通了。
“爸！”
“爸！”
“你们别拽我！艹！老子打死你！”
“爸！你没事吧？就在刚刚，高家派人过来接我和老妈到庄园！”
赵炳良不断吼着，然后，大声的回应着电话。
这个混不吝二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语气里充盈着对父亲的担忧。赵正啸听见，心里微暖，但旋即，明白了许多。那高家既然要除去他，定然是把他死亡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人还活着，都斗不过，人都死了为之奈何。
“炳良。以后，不要再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厮混了。”
“你融不进他们的圈子。”
赵正啸面露颓然，他身子后靠看向远处越来越近的江河。
车前车后的撞击，同样停止了。
好像是在等候最后结局的带来。
“如果我死了，不要为我复仇。”
“高家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要把他们当做是敌人。你老妈终究是你的生母，不要仇视她。不知道他们会留给你我多少的财产，哪怕只一点，做个富家翁也不错。还有，我在瑞士银行有个账户，——”
赵正啸不断嘱咐。
等话语说完，便将电话挂断。
这时。
车前的箱式货车缓缓的让开，迎面的道路前，波光粼粼的浦江印入在眼底。
[砰——]
车后。
那一辆货车的油门踩响，车头顶撞在了自己这辆车身前。
赵正啸摘下眼镜，把眼镜叠好放进胸前的口袋里。他双手抓住两侧，闭合上眼睛等待命运最后的审判。
…
“陆先生，难得会让我帮忙，我当然要帮。”
燕京城。
李家庄园，李玉珍绝美的脸上露出轻笑，红唇轻扬回应道。
事件紧急。
电话挂断。
李玉珍阔步走近了医疗室，病床前，浑身插满了管子的老爷子睁开了虚弱的眸子，他吃力的听着长孙女在其耳边低语。
“那位陆先生很神秘，恐怕是来自深海的势力。”
“结个善缘总是好的，让重言施压高家。”
老爷子声音沙哑，说道。
“知道了。”
李玉珍心疼的抓住爷爷的手背，轻声应道。
[嘟——！]
中海。
本土望族高家，庄园。
家长，古板的中年人脸上浮现出笑容，他不断回应，而后挂断了电话。
“老爷。”
老管家躬身，唤道。
“那赵正啸倒是有些本事，请动了燕京城王家招手。”
古板的中年人，高家家长高长年面露阴翳，沉声道。
“那…”
“不管他，我教训自己家里的奴才，哪里有他伸手的份？若是问起，就说吩咐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高长年冷笑了一声，应道。
他话音刚落，桌前的电话再次响起。
“我倒看看，还能请动谁。”
高长年，骂道。
“好！”
“好！”
“好！”
每个电话都直接的表述出意图，只片刻就挂断了。
高长年怒极而笑，连连高声道。
“连燕京城李家都打来电话，给他说话！我就说，这是个狼子野心的东西！”
怒骂道。
“老何，散了！”
高长年猛然将手里的电话砸碎，沉声道。
…
“呼！”
“呼！”
“呼！”
车子已经顶至了浦江边。
江面四周，几只渔船分明是高家的人等候着。
赵正啸睁开眼，大口的喘息。车子冲出道路，径直的向江河撞去，在天空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噗——]
车头向下，扎进了冰冷的江水。
那渔船前，不断有人影站在船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逐渐沉底的轿车。
“收到。”
脚踩着栏杆。
身穿皮衣，靴子的青年接到了命令，他面无表情的按下内部线路，冰冷到：“收队！”
话罢，干净利落的转身，阔步进入到船舱。
“赵董！”
中年安保高声道。
大半车身都淹没进浦江，车厢里，赵正啸猛然抬头，注意到那渔船的离开。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与此同时，中年安保已经行动了起来。
他伸手按下天窗。
“撤了！”
“他们撤了！都解开安全带！”
沉声吼道。
天窗不断打开，春初冬末，刺骨冰凉的江水汩汩涌进，中年安保率先爬出了车子，他转身，探出手抓向身后的赵正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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