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啊！！！”
枪响声传来，紧接着是女孩撕心裂肺的尖叫，以及日本士兵毫不遮掩的、猖狂的笑声。
房间内，约翰捂着自己的耳朵，双眼紧闭，脚边还摆放着一瓶打开过的、喝了一半的葡萄酒。
如果细细闻的话不难发现，约翰身上带着一股酒味。
这股味道不浓，但也绝对不会淡到哪里去。
他不断的在心里胡思乱想，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那些女孩的尖叫声是那么的真实，他根本无法忽视。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对约翰来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拿着酒瓶从地上站起，转身面向衣柜。
衣柜里有一件黑袍，原本是英格曼神父的所有物。
约翰明白，只要穿上这件衣服从这里走出去，他就能救教堂的孩子们。
该死！
他明明不想趟这趟浑水的！
约翰将酒瓶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
同一时间，文彻斯特教堂东边五百米处。
以龙言和竹下俊为首，两百多名日本士兵押着十二名身穿不同颜色旗袍的女子，明目张胆的走在破败的南京城街道上。
队伍中还有两个奇特的身影。
他们身上穿着华国军队的作战服，但右手手臂上却戴着一个印有日本军旗的袖章。
已经残破不堪的高楼顶部，一名戴着头盔的国军士兵侧过头，看到了正在往这边走的队伍。
从这个方向，他不光能看到龙言、竹下俊、陈深、毕忠良一行人，还能看到教堂内的情况。
他姓李，名叫李海涛，是国民革命军第七十三师二团的副团长。
几天几夜的征战，令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到看不清军衔。
他身上、脸上全都是灰和血，如果现在躺进死人堆里，保证没人能看出来他是一个活人。
几天前，李海涛将他的同伴送到教堂里后，就一直呆在这里警戒。
这附近全都是他留下的手榴弹，具体位置只有他知道，只要他对着那些手榴弹开枪，手榴弹便会立刻发生爆.炸，要了周围人的命。
李海涛本来的打算，是把那些进入教堂的日本士兵引过来，然后利用建筑物旁藏着的手榴弹把他们炸死。
可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
除了教堂的日本士兵之外，又来了一群日本人，而且那些日本人手里还有人质。
一旦打起来，仅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保证那些女子的安全。
如果他现在开枪，教堂里的日本士兵必然会出来。
如果他不开枪，等外面的人与教堂里面的人汇合、包括教堂里的人在内，那些女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现在开枪，是最好的选择。
李海涛深吸一口气、趴在地上、放慢呼吸，右手轻轻搭在扳机上。
……
“教堂那边怎么已经有人了？”
文彻斯特教堂东边两百米处，竹下俊看着教堂外的几个日本士兵，小声说了一句。
龙言侧头看着他，问道：“这一片区是谁负责？”
竹下俊在心里思索着，头也不抬：
“这里的话，按照原计划，应该是第36旅团的人会经过这里。”
龙言加快脚步，“按照编制我们也是第36旅团的，照这么说，我们和他们是一路的。”
见龙言脚步加快，竹下俊跟着小跑起来，跟在他的身后。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红色的线进入龙言的视线当中。
红线的起始处是文彻斯特教堂对面的高楼，终点处是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墙角。
从对方的位置上看，那人明显是狙击手，可是狙击手不打人打地，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枪法差？
或者说……
那里有什么东西。
龙言瞳孔收缩，想都没想，一把将竹下俊扑倒在地。
其他人不明所以之时，子弹擦着手榴弹过去，将其引燃。
“轰！！！”
“啊！！！”
巨响声在耳边回荡，瓦砾飞出，击中那些离的比较近的日本士兵，直接在他们身上打出一片血。
“第十分队往后撤，保护伤兵和女人，其他人找掩体！”龙言单手撑起身子，从身旁一名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日本士兵身上拿出一枚发烟弹。
将保险销拔出后，龙言手上用力，将之扔到远处。
很快，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遮挡住大部分人的视线。
狙击手在高处，对于他来说，龙言一行人就像是活靶子，一抓一个准。
但只要视线受阻，狙击手的准心就会直线下降，而且开枪次数太多还会暴露位置。
“你怎么知道有狙击手？”倒在龙言身旁的竹下俊也直起了身子，开口问道。
“一会儿跟你说。”龙言左右看了看，单手一挥，大声道：“第十分队先带着女人进教堂！”
“是！”
一声令下，十几名日本士兵将女子围在中间，向着教堂的位置进发。
眼看着那道红线再次出现，龙言咬了咬牙，将竹下俊拉到建筑物后面，又一次大声道：
“狙击手在两点钟方向，打！”
“是！！！”
“呯！！！”
“呯！！！”
“呯！！！”
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朝着两点钟方向的那栋高楼射去。
身在高处的李海涛立刻收枪、翻了个身，来到墙壁后面，小口喘着气。
他死死地握着手里的步枪，牙齿几乎要被他咬碎。
发烟弹的有效时间只有十几秒，再加上现在有风，时效还要缩减。
他掐着时间，十几秒后从墙壁后面探出头，开枪射击。
而这时，第十分队已经带着陈深、毕忠良以及那十二名女子跑出了一段距离。
“轰！！！”
又是一声爆响，建筑物坍塌，一名离得近的日本士兵肚子被炸开，肠子流了一地。
平心而论，龙言不想打藏在高处的那名狙击手。
可是他不打狙击手，狙击手就会找机会打他，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他不知道这附近哪里还埋着手榴弹。
龙言身上还穿着日本军官的衣服，简直就是把“我是靶子”这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他一旦从这里跑出去，狙击手不打他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