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北只在燕城呆了一天就又走了。
季初棠像普通高三学生一样，进入了紧张的备考冲刺阶段。
高三的寒假只有半个月，年后初六就开始上课。
最后的一学期在紧张的氛围下，过得更是匆匆。
季初棠与迟宴北晚上视频，大多时候都是连着线，然后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只在偶尔抬头的间隙聊上几句。
季初棠做完一套数学试卷抬头，发现迟宴北正站在视频前拿着一杯咖啡，边喝边看着自己。
她问。“看着我想什么呢？”
“我没想到你高三会如此认真，以前坐同桌都没见过你课后刷过题。”
季初棠站起身，装作去倒水，没让迟宴北看见她脸上一瞬间的落寞。
只有沉浸在认真的学习中，才能解释她再也不主动提起跳舞的事。
她接了水重新回到视频前，神色已经毫无异常。
“你走了，我没有理由考第二了啊。”
“被其他人超过好丢脸啊。”
迟宴北轻笑了一声，“你还有思想包袱？”
“怎么没有。”季初棠单手撑着头，“谁没点虚荣心，或者要面子的心理啊。我只是掩饰得好。”
“高考完来我这吗？”迟宴北突然问。
季初棠歪头想了一下此事的可行性，正要应声，房门却是在这时响起。
“咚咚咚！”
“进来！”季初棠大声应了门。
她没有挂掉与迟宴北的视频电话，只是站起身回头看。
敲门的是她妈妈季琴。
“妈妈，你怎么又过来了？”
今天是周末，季初棠在季家老宅。
原本舒淮州给她打了电话，今天不过来了的。
“你爸爸本来有事要忙，但临时又有了时间，就在公司等了我一起过来了。”
季初棠挑了挑眉，“也只有爸爸才能让你放下工作。”
“哼。”季琴哼笑了一声，走近季初棠，看见开着的笔记本屏幕上迟宴北的脸。
“小伙子怎么看都还是帅，不腻。”
季初棠，“......”
这是季琴第二次与迟宴北视频，之前她知道迟宴北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就已经视频看过了他了。
季初棠对她妈妈夸人的直白和明晃晃的颜控着实无语。
视频那头的迟宴北笑着叫季琴，“阿姨您好。”
“小迟暑假回国吗？”
“应该回不了，比较忙。”迟宴北如实回答。
季琴将季初棠拉开，自己坐在了季初棠笔记本屏幕前与迟宴北聊天。
“那我们棠棠来找你吗？”
“看她。”
季琴回头看向季初棠，眼露询问。
季初棠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怎么知道他妈想要的答案是去还是不去。
季初棠不打算现在回答，“你们聊，我下去和爸爸说说话。”
随即她对屏幕上的迟宴北说了句“睡前给你发信息”，就直接出了房间门。
季琴看季初棠的身影消失，突然看着屏幕正了神色道，“你们都还年轻，认真和只是玩玩，要想明白自己的心。”
季琴自己也是大一就追舒淮州追得轰轰烈烈，最后在一起，毫无波折地到了如今。
所以她并不认为，年纪小遇见合心意的人就不是真爱。
听见季琴的话，迟宴北也收了脸上的笑，“阿姨，我认定了季初棠，那以后便只会是她。”
“您可能不知道，我带她去见过我爷爷最后一面。以正式的身份。”
季琴略微动容。
“虽然你们才十八岁，但我相信迟老看重的人，不是信守承诺的人。”
“我会用余生的每一天来证明我对季初棠的心。”
季琴嘴角勾起一道笑，“我相信你。”
她接着道。
“突然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小题大做。”
“只是可能今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的精力都不会在棠棠身上，怕自己忽略了她。”
迟宴北眸光微闪，却并不好询问季琴是不是有什么事，只道，“我会照顾好她。”
“你们都还年轻，以后谁也说不准。我不要求你照顾她，只是希望就算没有走到最后，也尽量别伤害她。”
“阿姨，我向您保证，我永远都不会做伤害季初棠的事。”
季琴点头，“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关于季初棠的趣事，季琴才挂了视频下楼。
季初棠下楼时，舒淮州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茶。
季老太太因为季琴夫妇已经三周没有过来老宅，今天突然过来而开心，此时正在厨房跟着季家的老厨子一起忙活。
这是老人家的爱好，晚辈也不好拦着她。
季初棠在舒淮州身旁坐下。
“爸爸，你生病了吗？”
舒淮州微怔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季初棠耸着鼻子在舒淮州身边嗅了嗅，“我总觉得闻到了一股子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舒淮州失笑，“什么时候还成了狗鼻子？”
季初棠又凑近舒淮州嗅了嗅，此时佣人正端了一大碗毛血旺上餐桌，虽然沙发与餐厅有一段距离，但是香味也充斥进了季初棠鼻端，将其他气味全部覆盖。
“好香啊，爸爸，你是毛血旺味道的。”
舒淮州，“......”
季老太太这时候也从厨房走出来。
“棠棠，吃饭了，都是你喜欢的菜。”
“淮州，你去楼上叫琴琴。”
“妈，我下来了。”季琴快步下楼，走到舒淮州身边挽住他。
“你眼里就只有你孙女。”
季老太太拉住走近她的季初棠的手，哼笑了一声，“哼，你结婚之后早就是有对象没亲娘了。”
“妈，您这可伤了我的心，你看，我给您生了一个多讨您欢心的孙女。”
“妈妈，打得一副好算盘，我的功劳都成了你的。”季初棠悠悠道。
“谁叫你是我肚皮里出来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上了桌。
一盘毛血旺就在季初棠面前，她一个人吃了一大半，也没见其他人夹一下。
季琴不太吃辣，季初棠的口味是随了舒淮州。
今天舒淮州也没夹一下毛血旺。
季初棠便问道，“爸爸，你不吃我可要吃完了？”
舒淮州抬眸看她笑道，“你吃吧，小吃货。我口腔溃疡。”
“哦，那我帮你将你的那份也吃掉。”
“嗯。”舒淮州换了话题，“下个月就要高考了，会不会紧张？”
“我像是会紧张的人？”季初棠不以为意，“你俩可别装着关心我。”
“你们比谁都放心我，不然也不会到了最后一学期反而完全放养我了。”
舒淮州笑着看季琴，“你看看，我就一个月少在燕城，她就有意见了。”
季琴一直低着头，似很认真在吃饭，听见舒淮州的话，她抬眸笑了笑。
顺手夹了一筷子清单的菜到舒淮州碗里。
“那就快点忙完，像小时候一样天天守着她，看她烦不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