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烫？”沈秋心中咯噔一下，转身匆忙显得步伐踉跄，她伸出手一摸，果然烫得厉害，“阿清，阿清……”
沈清依稀听见阿姐的声音，勉强地支开了眼，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沈秋的身边。
顿然，劫后余生之感瞬间冲击眼眶，沈清声音沙哑又哽咽，好像找到了依靠般，一遍又一遍地道：“阿姐，阿姐。”
“我在，阿姐在。”沈秋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的愧疚不由更甚了些。
就算嫁入宫中，多年被冷落，她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但此刻，看见沈清这般模样，心却如同针扎了一般。
沈秋将她抱住，“阿清，告诉阿姐，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姐为你做主。那怕要了阿姐的命。”
沈秋病弱的身躯传来微薄的温暖，沈清那所有想要说的话，就因为那一句‘那怕要了阿姐的命’，瞬间哽住。
她不能，她不能让阿姐受到伤害。
沈清闭住眼，全是今日所发生的种种。
程慧娴。
这三个狠狠地刻进她的心膛。
她喉咙滚了滚，半响才道出四个字，“我没事的。”
姐妹连心，沈秋怎会不知道沈清在刻意隐瞒，不由眼睛发红，“阿清，告诉阿姐，阿姐会帮你的。”
“阿姐……”
“嗯？”
“我累了。”
沈秋身子轻怔，眼泪不自觉地又滑落两滴，“好，那你先睡。”
沈清乖乖地点头，闭着的眼睛又忽然睁开了，“阿姐，宝萝不能留，她是程慧娴的人。”
沈秋微微怔住，立马应声：“好。”
那边，沈清似乎是放心了，闭上了眼睛便睡过去了。
沈秋细心的为她掖好被褥，忽然，那一只触目惊心的手闯入她的视线之中。掌心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狭长的伤口虽不深，但也看着足够吓人。
大脑嗡声作响。
沈秋脸色顿然一变，声音凌冽几分，“宝兰！”
宝兰立刻低头上前，“娘娘。”
沈秋病态柔弱的目光也一改从前，那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声音字字清晰，“陛下大帐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宝兰手指紧扣，沈秋剧烈咳嗽起来，宝兰连忙抬头，却对上沈秋那一双因咳嗽而发红，透着阴冷的眼睛，她连忙低下头去，“回皇后娘娘的话，二小姐在大帐之内，据说被陛下，被陛下安排献舞给摄政王。而后，而后……慧嫔来了，又逼着皇上，让二小姐又跳了一段。”
这一句句，听得沈秋面容发白。
她手指紧扣，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撕裂开一般。
她们沈家百年名门，大楚世族。男子封爵加勋，女子嫡出为后，庶出自然也不差，身份依旧尊贵。
如今竟然却被如此戏弄，陛下将他们沈家放于何处？勾栏妓子？
沈秋惨笑，“我与他，好歹从小定下的婚约，他就算心中自有那个程如玉，但我也好歹是她的妻子！我这帝后当得实在窝囊……”
“皇后娘娘，陛下也只是一直蒙了心，陛下心里是有你的。”宝兰慌张说道，但越说道后面，心便越心虚。
其实暄耀帝没有把沈秋放在心上，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
沈秋不在乎，她道：“去，宝萝给我带过来。”
宝萝？宝兰想起二小姐的话，神经紧，连忙应下。“是！”
她匆匆出了大帐。
帐内寂静，沈秋一身的疲倦攀爬而上，瞬间占据了她的身心、。
想想家里被囚禁的弟弟，水深火热的父亲，还有如今因为她而受了伤的妹妹。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累。
她生来便是沈家的嫡女，天生凤命，身负家族荣辱。
为了沈家，她嫁入皇族，成为皇后，夫君心中另有他人。如今，她的妹妹一同将被她送入皇帝的暖塌之中。但这都是为了沈家的百年基业，她应当如此，沈家子嗣也应当如此。
这一刻，她却动摇了。
这一切到底值吗？
她的眼睛望向沈清那张脸，得不出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