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遥将ipad扔到桌上，暗骂宋建国是个没用的废材。
“去准备车。”
“是。”
曲果担心阎遥硬是要跟着去并且再三保证自己会乖乖在车上等着，阎遥一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警察在楼下铺好了充气垫，刚才上去了一个警察因为老张情绪太过激动，所处的位置又危险，所以被迫又下来了。
老张找的位置正好处于角落的位置，下面一层是封闭起来的，没有营救的空间，消防员也在研究着方案。
警察害怕刺激到老张的情绪，把媒体都赶远了，让工友们赶紧联系他的家属来劝导。
媒体把镜头架得高高的，不停地拉近，力求拍到爆点。
【老张的老婆在医院，没办法过来啊！】
【老张的父母在老家，小孩倒是在本地上大学，但是我们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老张年纪已经大了，一家老小都靠着他养活，他去年因为工伤伤了手，为了保住工作连赔偿金都不敢要。
这一次的裁员他觉得自己是逃不过了，所以才这么极端。
阿树将车停在办公楼的另一侧，让叶子守好曲果才下车过去。
【老张，阎总来了，你快下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解决！】
“你们让他一个人上来！”
“少爷......”
“没事，你在这等着。”
阎遥独自一人上了顶楼，空荡荡的天台上只有厚厚的灰层和凌乱的脚印，干净的皮鞋一踏上就沾染了薄灰。
“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不许动！”
老张挥舞着双手，下面的人看得惊心胆颤生怕他失足掉落下来。
阎遥双手插兜觉得好笑，吵着闹着要见他的人是他，现在来了又不让靠近，有意思。
曲果在车内看不清楚于是下了车，叶子赶紧拦住她。
“没事，我就在车门外。”
她站在办公楼的另一侧，转角过去便是示威的人群，抬头刚好能看见老张单薄的身影。
阎遥离老张很远，双手插兜神色平静，“说吧，你背后的人是谁？”
老张神色慌张，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里的脚印这么多，你提前来过好几次吧，才找了这么好的位置。”这个位置角度刁钻，根本没办法营救，所以才能逼到阎遥出现。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值得你不要这条命抛下妻儿？”
他看过老张的资料，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平时胆小怕事，为了工作连工伤的钱都不敢要，这样的人怎会选择跳楼这么极端的方式？
提到妻儿，老张一下红了眼，本就沧桑的脸庞添了几分决绝。
他强忍着泪水，用尽全力大声喊叫着：“都是你要裁员，一点都不顾及我们老百姓的生死，都是你的错！是你逼死我的！”
说完他突然朝旁边小跑几步一个飞跃，完美避开下面的充气垫，直直从曲果面前坠落！
【啊！！跳楼啦！！】
【死人啦！老张跳下来了！！】
肉体砸到坚硬的水泥地行，比清晰响声更可怕的是满地的鲜红，老张的脑袋像破裂的西瓜，躯体呈现诡异的扭曲，而这一幕，就在曲果脚前。
飞溅起的鲜红在她身上留下了点点滴滴的印记。
车门关上时，众人的叫喊声、警察维持秩序的喇叭声、媒体拍照的咔咔声，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爆发。
阎遥没想到他会突然跳下去，没等上前查看，叶子打来电话说曲果昏迷了！
阎遥回到车上时，曲果正软趴趴靠在叶子怀里，眉间紧皱似乎很难受。
曲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意识清醒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忽然场景一变，她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突然出现了很多人，她环顾一周终于在前台墙上看到“b大第一人民医院”的字眼。
她怎么来医院了？上前几步想要拉住一位医生询问，可她的手就这么径直穿过了白大褂，像抓了一把空气一样虚无。
这是怎么回事？
曲果心里打起了鼓，她晃荡着脑袋，拍了拍耳朵，周围的人来去匆匆，嘴巴明明在动，为什么她什么都听不到？
为什么大家都忽略了她！
呜呜呜——
她的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哭泣声，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长舒一口气，连忙循着声音找去。
重症监护室里，一个男人穿着防护服，黢黑的大手紧握着病床上干枯的手。虽然隔着玻璃，但里面的声音一清二楚。
床上的女人面色发黄，干枯的头发像没有生命力的枯草，她静静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男人的头发白了一半，瘦弱的后背似被生活压得驼了些，他不停抹着眼泪，哭得无力又绝望。
曲果想走上前去，没想到下一秒她被无形的手一把扯进了另一个空间。
被包场的茶室里，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将一幅画立在了桌面上。
“这幅画价值两百万，以后还会升值，足够你们一家人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老婆的......”
“你放心啦！捐肝的人已经准备好，你一死你老婆就会被带到最好的医院，由最好的医生帮她做手术，就连护工也找好了，一句话，你死了你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曲果走上前，那一脸傲慢又猥琐的人不是徐子璨还能是谁！
她刚想抬腿，熟悉的拉扯感瞬间袭来，将她一把丢到了天台上！
这一次，她见到了阎遥还有......站在楼顶边缘的男人。
这，不是刚才那个男人吗？曲果脑海瞬间将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起。
“果儿，醒醒！果儿？”
“叫是没用的。”杜松将阎遥推开，抽出了一根细针扎在了她的人中穴，手指轻捻，清亮的双眸缓缓睁开。
熟悉的天花板在眼前旋转，她用尽全力慢慢稳住心神，画面才慢慢定格。
“果儿，你感觉怎样？”
“晕。”
杜松探上脉搏没几秒就掏出手帕不停擦着手指，“等下就不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