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内的天花，还没有得到解决。
结果今日公告，却贴出来了。
皇帝下旨全国范围内禁绝福寿膏制品，直指罂粟，然后开出了极其严苛的刑罚手段。
只要你敢碰，全家人跟着你一起消消乐。
官绅更是被吓得哆嗦。
同时，缉毒司开始组建，挂刑部尚书衔，负责禁绝毒品。
而毒品行列的首在罂粟，其次五石散，以及一堆道家炼丹做成的副产物。
总之呢，朱厚照的圣旨很快送出去。
磨磨蹭蹭，拖拖拉拉来到兖州的谢迁、杨一清看到了相关内容，表情终于凝重了。
“江南士绅之中，三成有用过这种东西。”杨一清对谢迁说，“陛下这是铁了心要趁机下手了。”
“不死不休了。”谢迁眯着眼睛说，“听人说，徐州爆发了天花。”
“陛下能发圣旨，自是无碍。”杨一清淡淡的打断说。
“或许吧。”谢迁呵呵一笑，“可是皇后和皇子，应该也在徐州吧？”
“有车驾，但不知真假。”杨一清摇了摇头，“青岛州、上海州都有痕迹。”
“虚虚实实罢了。青岛州那边的人不多，一查便知。上海那边，应该还在海上，留下来的海贼，还未寻到踪迹……陛下招安的草帽海贼团，当真是祸害！”
谢迁最近提到草帽海贼团就咬牙切齿。
纵横南海的草帽海贼团并没有完全接受招安，一批旁系——草帽倭寇团返回东海，导致了东海航路上一片混乱，很多江南士绅的海上力量，全部遭到了这批人的清洗。
就连谢昌，也跑得不知所踪，快两个月没消息了。
“总之，继续观望吧。”杨一清没有继续接话。
草帽海贼团是很混蛋不假，但人家没有在岸上肆虐，又有能耐给大明运回来五千万石粮食。
就冲这一点，皇帝给他们编成海军序列都不成问题。
谢迁闷哼一声，也不再多废话。
……
十月二十二日。
经过多日的弹压，以及缉拿造谣之人，勉勉强强控制了局势。
当然，还是有人在密谋。
“少爷，老爷来信，让咱们消停一点。”
“消停？就因为那个福寿膏被列为毒品的事情？”少爷嗤道，“他倒是怂的飞快。”
“皇帝终究是带兵南下的。”
“那就退让了？倘若不能在此时一战定乾坤，那群藩王分封出去，外来他们的子嗣反哺大明开始，你我将再无安宁之日。”少爷说着，语气激动了起来，“老头子难道不知道皇帝在干什么吗？他知道！但他就是害怕皇帝掀桌子！
可是现在已经将我们逼到绝路了，他还要继续更进一步，我们再退，就要死了！
这个罪人，他要做，我不做！”
“可是少爷……”
“闭嘴！”少爷猛地起身，抽出腰间的剑，冷冷的看着这个管家，“别忘了你是谁的管家！你是我娘的管家，不是他的！”
“……”
管家沉默了一下，随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少爷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放下剑：“安排死士，放火冲出去，彻底点燃徐州城内百姓的怒火。现在天花大爆发，他们没有任何退路了。”
“今日早晨不才说要接种牛痘吗？”
“牛痘？牛的痘能医人？开什么玩笑！”少爷嗤笑，只觉得正德皇帝不懂医理，胡作非为。
“或许是人痘？”这个管家也有一个猜测。
“人痘是要给得了天花的人种，没有得天花的种这种痘，这不是等着染天花吗？”
少爷呵呵：“我看啊，皇帝是逼着全城的人一起死。要知道，种人痘，存活率，也才堪堪一半。
现在城内感染天花的不计其数，在这么封下去，都得一起死！
人哪，都怕死。
只需要安排人鼓噪，他们自然会跟着我们冲。
我倒要看看，皇帝怎么活！
等军中也跟着恐惧害怕之后……哼哼！”
“少爷英明！”
……
另一边，军队之中。
朱厚照站在全军面前，看着他们说：“今天你们面前这批人，就是种植牛痘之后活下来的。
牛痘的治愈率，在九成！
同时，只要身体康健没有隐疾，成活率还会更高！
现在，朕以大明奉天承运皇帝、镇国府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号召诸君一起种植牛痘。
牛痘种下之后，我们将不会轻易再感染天花。
现在，朕亲自种植牛痘，来阻绝天花。
开始吧！”
朱厚照对太医喝了一声。
太医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说：“陛下说了，为了证明这批牛的牛痘，都能起到作用，所以现在，我们采用抽签的方式。”
“来呀！将盆推上来，给我取豆子！”
太医上去，一把抓起豆子，然后放在碗里，甚至还跳出来几颗。
边上一个将军，开始唱票。
“一、二、三……一百七十二。”
然后有人去牛棚，牵来一百七十二号母牛被带上来。
太医拿来镊子和消毒过的棉花，开始给朱厚照上臂擦拭消毒，接着取出消毒过的手术刀，快速隔开一刀口子。
鲜血滴下。
下边不少士兵人举着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陛下……”
“停下！”
长官转身呵斥他们，让现场安静。
接着，太医转身，刺破母牛乳房上的痘，用新的棉花沾染脓液，直接就贴在朱厚照的伤口上，直到愈合。
简单粗暴的种痘之法。
“现在，抽到签的人上来。”朱厚照起身喝到。
下边开始抽签。
因为牛痘有限，用一头少一头，徐州城内必须优先让军队稳定下来。
朱厚照只能先让一群人跟着自己一样种上牛痘，然后先去休息，等到牛痘病症全部褪去了，才开始面对天花。
实在是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了，很多时候一些想法，总是很快忘却，不然之前就该推行下的。
也不用到了现在，还在磨蹭。
于是一批人上来。
朱厚照对每个路过的人都拍了拍肩膀，以兹鼓励。
“能跟陛下种同一头牛的牛痘，俺这辈子值了！“一个粗壮汉子搔了搔头说，惹得朱厚照不少人羡慕嫉妒恨。
再五十人接种完后，这头牛就被带走了。
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跟上。
一直忙碌到了下午，开始有人出现发热了。
朱厚照也是一惊，爆发得这么快？难道是因为体内已经有天花潜伏了？
正想着，他也感觉到了困倦，瞬间暗道不妙。
“走，回宫。”
朱厚照对着谷大用之前带来的小太监，夏麦说道。
这个夏麦恢复得很快，只用了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可以说天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而他看到皇帝这模样，哪里不知道皇帝也跟自己一样，开始有症状。
赶紧喊来车驾，将皇帝送入行宫。
来到宫门口，喊朱厚照。
结果车内朱厚照没动静，小太监夏麦上车，稍稍试探了一下皇帝额头，吓了一跳：“快，传太医，陛下高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