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本就清冷的俊脸阴沉如水，声音也像此时西北方刮过来的风。
“饭店里还有客人，陆工是不是应该去招待宾客去了？我们就不需要你送了。”
语罢，直接拉着乔月转身离去。
这一切就发生在瞬间，乔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扯着下了台阶，跌跌撞撞的跟在男人的身后。
程景渊的步子有些大，她就算小跑着还不免被他拉了两个趔趄。
“程景渊，你慢点儿，我跟不上你。”
终于，乔月忍不住开口提醒。
女孩儿气喘吁吁的声音，也让程景渊拉回了一些理智。
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终于能喘口气了，乔月嘟着小嘴，不满的小声嘟囔，“你干嘛走那么快，我刚才吃的好撑，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
程景渊看着她那因为走得急而变得更加红扑扑的小脸，从善如流的道着歉。
“对不起。”
他也知道这气生的有些莫名其妙。
刚才出饭店时远远的看到小姑娘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身后还映着那个大红的喜字。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顿时闪过那次梦里的情景。
梦里，这个小姑娘竟然嫁给了陆坤，还一脸的幸福，陆坤大言不惭的说着乔月以后就是他的老婆了。
那样的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所以，想也没想就上前把人拉了过来。
那一刻，他只想拉着她远离那个男人，离得远远的。
乔月也没往心里去，程景渊是骑自行车过来的，扶着程景渊的腰坐上了自行车。
“我突然觉得饭后走路消食的说法一点儿都不对，他们没真正的吃饱，像我这会儿，就坐在自行车上合适，让我再多走一步路都是对胃的折磨，程景渊，你可真有先见之明。”
说着话，还拍了拍程景渊的后背。
女孩儿轻快的声音以及她不经意的小动作，让程景渊心里的那点儿阴霾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扶好了，回家。”
“嗯！”
乔月应了一声，整个人靠在了程景渊的背上。
冬日午后的阳光总是温暖的，照在人身上舒服极了。
程景渊这一路骑的相当稳当，根本感觉不出是铺满积雪的道路。
如果不是距离短，乔月都要坐在后座上睡着了。
进了家门，乔月还打着哈欠。
“对了，我看到陆坤的母亲跑到你们那张桌子上和李院说话去了，她都说什么了？”
程景渊把自行车支在了院子里，看着她那双大眼睛嫌弃的皱眉。
“乔小月，知不知道你这八卦的模样很吓人？”
“难道不是很可爱吗？”
乔月两的托腮，做可爱状。
“真的，快说说，陆坤的妈不会找李院长想给她那闺女说媒吧？是不是是不是？她看上他们兄弟哪个了？怎么跟李院长提的，说说也让我乐呵乐呵。”
程景渊直接伸出手指头把快抵到自己面前的小脑袋推走，“你既然都知道还用问我？”
“我知道是一回事，她做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跟你说，昨天遇到陆家那母女我就有预感，你不知道，陆坤妈那双眼睛看到李红伟和李红兵都放光了，开始我还以为她是看着他们双胞胎新鲜呢，今天一看那陆小花，我的天呐~~”
乔月夸张的喊了一声，程景渊手上刚脱下来的大衣差点儿没扔了。
“乔月，好好说话。”
这都什么调。
乔月嘿嘿一笑，又接着说，“今天陆小花想和我们一起，不过我们没人带她玩，估计这会儿她快恨死我了吧。”
“不是说李家那两兄弟呢吗？跟你有什么关系，陆小花为什么要恨你？”
程景渊微微皱眉，跟不上小姑娘的思路。
乔月长叹一声，“谁让我太优秀了呢？有些人啊，不受欢迎从来不找自己的原因，只会怪别人太优秀，我就是那个被他们嫉妒的人。”
程景渊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他也觉得他的小姑娘很优秀，可再优秀，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
这个臭丫头，真是个活宝。
“对了程景渊，你之前不是问我以后的打算吗？你说我开个饭店怎么样？”
今天在红旗饭店吃饭，有那么一瞬，乔月突发奇想。
“我觉得我的厨艺还可以，虽然开不了大饭店，但是弄个小饭铺应该没问题……”
“乔月！”
提起这个话题，程景渊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清冷的面容有些严肃。
乔悦没有理会他，继续分享自己的想法。
“我注意过了，咱们这片工厂单位虽然都有食堂，可偶尔还是会有人出来吃饭的，还有那些过路做买卖的，也会找小饭铺吃东西，我觉得租个小店，解决温饱应该没问题的。”
“乔月……”
程景渊又叫了她一声，加重了语气。
“万一生意好做大了，我就再租个更大的店开饭店，这样一步步来，也许几年后我也成了大饭店的老板了。”
“乔月，”程景渊终于打断了眉飞色舞的小姑娘，“开餐馆很辛苦的，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去市场购买新鲜的食材，天天围着灶火转，晚上如果客人不走，你也无法打烊休息，你一个小姑娘忙不过来的。”
更何况去餐馆吃饭的顾客三教九流，什么样的都有。
她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吃了亏怎么办？
“可是……”
乔月还想辩解什么，程景渊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认真的开口，“没有什么可是的，开饭店不适合你。”
飞舞的眉眼垮了下来，就连刚刚亮晶晶的眸子都变得暗淡。
是啊，以前就听说餐饮行业最辛苦。
围着灶火做菜她不怕，可她不喜欢刷碗，不喜欢收拾桌子上的残渣剩饭。
而且每天呆在厨房面对油烟，对皮肤很不好。
她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变成油腻的大妈。
更不想自己的双手变得粗糙不堪。
“那……那我再想想……再想想……”
“这事不着急，”程景渊看不得她这副模样，“你还在上学，可以慢慢来，如果……”
“程景渊你放心，我会想到的，我会有计划的……”
乔月打断男人的话，脸上还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没有刚才那般的鲜活。
“哦，对了，我还有作业，我先去写作业……我有好多的作业呢……”
“乔月……”
程景渊抬了抬手，他想说这事真的不用着急，如果……如果她没有计划，他可以帮她规划，他们可以一起规划以后。
她如果觉得现状很好，他们可以永远维持现状。
他宁可看着她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到处给他惹事，也不愿意看她那失落又茫然的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