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蕊烟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李德容脸上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随后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悠哉悠哉说道:“董嫔这话是什么意思?看来我也如同德妃安贵嫔那般了。也罢,这小宫女人缘挺广的。先是安贵嫔,又是德妃的,现在还扯上了我。”
李德容继而说道:“董嫔,不知这宫女是和我宫里头哪位私会呢?”
李德容也不慌张,还有闲情捏起桌上的芙蓉酥,细细品尝。
“好像是叫什么梅的。我在镜湖那听到小桃因父亲入狱,那个梅姐姐说只要下了毒,就可以帮她了。只是,我清清楚楚听着下的是乌头,不是砒霜的。”
董蕊烟也是觉得奇怪,明明小桃要下的是乌头,却变成了砒霜。
董蕊烟说着说着,恍然想起:“是李德容身边的那个蜡梅!我记得她,是李德容的一等宫女。”
这一刻,凤遇菲终于想通了。
冬至那晚的场景不止一次出现过。那人也不清楚董蕊烟到底有没有听见,故而多演示了几次。
想来某一次董蕊烟恰巧听闻了,所以那天借着新衣的由头来她这,提醒她小桃和李德容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东西就一定在李德容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把人拉下水,只为了最后的人赃俱获。
“陛下,臣发现凤婉仪桌上有少许乌头残留。”严太医手中拿着帕子,“不过很少,只有一点点。”
“朕明白了。李全,去,把李德容宫里给搜了。”
“陛下!嫔妾是冤枉的。”这下,李德容也无法悠哉下去。
安贵嫔和德妃她们都只收宫女,为何到她这就收宫?
东西,她的东西!
“夏叶,快回去!把东西给我毁掉!”李德容小声吩咐。
她不明白怎么事情到她这就不一样了,也没搞清楚是谁要害她。
“夏叶?怎么还不快去!”李德容呵斥道,要是那东西被发现了,不仅她完了,她家族也完了。
“小主。陛下有令,奴婢不能去。”夏叶低着身子,小声回复。
“陛下的命令?陛下有何命令?”很快,李德容想到了什么,“你是陛下的人!”
李德容将目光看向皇上,夏叶是她刚进东宫的时候拨来的。她也是查了好几遍,测了好几遍,才视为心腹的。
皇上,从一开始就防着她。
李德容垂下眼睑,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陛下都清楚。
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小心翼翼地遮掩着,在旁人的眼里怕是早就露馅了。
她将一旁掉落的头发梳理好,昂着头颅,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得狼狈:“陛下,让人别收了。毒,是我下的。”
李德容握紧双拳,这一次她确实是输了,脑海中回想了一圈,凄凉一笑,只有她了。
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龙江落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看着茶杯里茶水晃荡,“来人,停搜。将李德容压下去,先进冷宫待着。”
很快,李德容就被人压下去了。
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凤遇菲陷入了沉思。
将那么多嫔妃卷进来,只为了李德容亲自‘认罪’?
李德容为何突然认罪?
难道是有什么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吗?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发生了这种事,大家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庆贺年节了。
凤遇菲紧跟着那位的步伐,跟着她走到了一处僻静的亭子里。
“凤婉仪,有什么事情吗?”
凤遇菲轻轻一笑:“王德仪,方才有些事我不理解。不知王德仪可否解惑?”
此时,被云层所遮掩住的月亮慢慢发出光芒,柔和的月光轻洒在王德仪身上,露出了她姣好的面容。
论容貌,后宫之中王德仪也是能排上前列。她不似德妃那般气势逼人,也不如苏选侍妩媚勾人。
她正如这月光一般,柔和静美,岁月安好,仿若明月仙子下凡。
不过这位王德仪一向低调,低调到所有人都忘了。
忘了她是皇后的表妹,帮皇后打理过东宫和后宫的人。
王德仪笑眼弯弯,笑起来很有阳光的感觉,甜美又迷人:“凤婉仪,事情都过去了。何必揪着呢?不过,我倒是好奇婉仪为何会猜到我身上?明明皇后看起来嫌疑更大些。”
王德仪这话挑明了她确实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小桃真真正正的主人。
“皇后娘娘的手段可没这么复杂。她一向自傲惯了,这种弯了几弯的法子她是不会做的。我本没有怀疑你,要不是我听到小桃说她父亲因税入狱,我根本想不到你身上。”
“税吗?”王德仪轻轻念着,“这有何奇怪?世家女子,哪一个没学过中馈?”
“世家女子的确都学过这个。但是,王德仪你忘了吗?她们可不清楚税收。一亩地约产多少石的粮食,应交多少?一个人头该交多少税?这些,她们可不清楚。”
凤遇菲说得没错,世家小姐学中馈时,往往是总数而不是单数。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觉得小桃说的话有误。
毕竟,没交税确实会入狱。
但那是一点税都没交,或者只交了一点点税的情况下。
这一点,世家小姐是不清楚的。她们怎么会去了解多少税没交会有什么下场,只知道没交税会入狱。
能够清楚知道这些的。只有自小掌管凤家的凤遇菲和父亲是户部侍郎,且也有打理过的王德仪清楚。
皇后虽也打理着后宫,但她对税一窍不通。
皇家又不必交税,她以前知道,现在怕是早已忘光了。
“原来如此。还是失策了。”王德仪笑着,似乎被猜出来也不恼。
毕竟事情已经结束,怎么查也查不到她身上。
小桃也不可能反口,她弟弟还在王德仪旁亲家里做小厮。
“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何要将啊烟牵扯进来。”
“这个啊,想借董嫔跟凤婉仪交个朋友。早闻凤婉仪的名声,心生向往,并且陛下看重你,也能上心。”
凤遇菲直视王德仪的眼睛,王德仪也没躲开。
对于王德仪的印象,她不是很多。
以前只记得常常跟在皇后身边,安静得很。进了宫后,越发低调沉默,甚至连宴会都很少参加。
“王德仪,你的目的是什么?”凤遇菲开口问道,她并不相信王德仪毫无目的,只是单纯想跟她交朋友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