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能让你读，自然就没有问题。”顾景霆说。
宋乔继续婉拒，“要不还是找个秘书或者助理来帮你读，或者我去帮你把向助理找过来，行吗？”
就算没关系，那也得避讳，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难以撇清关系。
更何况，读文件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干。
宋乔态度坚决，脚步甚至后退了两步，顾景霆睁开眼，看着她随时要撤离的模样，微微眯眼。
他也不强迫，手轻敲着桌面，说，“读一份文件，减一天做咖啡的时间。”
这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毕竟回头向辰天天往她那跑，肯定会引起旁人的猜测，如果能尽快还清这个债，那她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
宋乔问，“我原本要做多久的咖啡？”
“两个月。”
“什么？”
听到回答，宋乔拔高了音调，她才喝一口咖啡，就得给顾景霆还债两个月，这比高利贷还要离谱。
顾景霆微微拧眉，反问，“有意见？”
“没有。”宋乔忍气吞声。
她走到顾景霆身边，“我要读哪些文件？”
迫不及待的模样，和刚刚被强迫的态度截然相反。
顾景霆唇角勾起笑意，随手指着跟前的一叠文件，便继续阖眼养神，他今天来公司，除了要见宋乔，也的确是有太多的工作等着处理。
现在好不容易告一段落，精神就有些疲累。
宋乔余光瞥到顾景霆重新闭上眼，悄无声息的数了下文件，不多，才二十几份，连给她偿还一半的债务都不够。
真是太少了。
宋乔撇嘴，拿起最上面的开始读。
女人低低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温和轻柔，像是羽毛似的拂过隐隐作疼的神经，顾景霆蹙着的眉头不自觉松开。
顾景霆让宋乔念的文件，确实都是无关痛痒的，有很多连宋乔都觉得必要汇报。
是以，顾景霆让她帮忙处理回复的时候，她也没推辞，拿起笔写了批复文件就放到一边，偶尔有复杂的，就留着等他自己处理。
二十多份文件，足足念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宋乔停下来的时候，喉咙口干舌燥，她懒得起身去倒水，随手伸向旁边的咖啡，想要端起来润润口。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手里落了空，不慎将咖啡打翻。
里面的液体瞬间倾倒出来，全洒在了顾景霆衬衫上。
宋乔惊呼一声，赶忙起身抽过纸巾给他擦拭，“对不起，我刚刚可能手滑了，快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顾景霆睁眼，反应倒是不强烈。
他垂眸看着身前缓缓泅出的痕迹，反问道，“这是对我心怀不满，所以伺机报复？”他捻起衣服抖了抖，“幸亏不是滚烫的。”
宋乔被说的面色通红，连忙抽出更多的纸巾替他擦拭衣服。
“这都是意外。”她擦到最后，发现拯救不回来了，干脆说道，“我现在去给你买件衣服回来换吧？”
咖啡黏糊糊的感觉让顾景霆不太好受。
他起身，随手解开两颗纽扣，“让向辰陪你去。”
“不用。”宋乔摇头，“我打车去就行，你在办公室等我会儿，这附近有个商场，来回最多半小时。”
她也怕顾景霆等太久发脾气，起身匆匆忙忙就往外走。
宋乔下了楼，被向辰叫住，他带着笑容朝自己快步走过来，“这会儿下班吃饭的人多，打车不太容易，还是我送你吧。”
既然人都走到跟前了，宋乔也不会傻到非得拒绝。
毕竟专车接送可比出租车舒服太多，最主要的是，还能省点来回的打车费，虽然她即将大出血，但还是能省则省吧。
宋乔叹口气，坐进向辰车里。
从顾氏到商场开车也就七八分钟的距离，向辰停好车，对宋乔说，“宋小姐，我就不上去了，免得到时候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乔现如今在群众里多少也有些知名度了，要是被拍到和男人共逛商场，难免会引来各种猜测。
其他的都还好，他就怕到时候顾总看见，可能会要了他小命。
向辰现在已经明白宋乔在顾景霆心里多少是占据了位置的，既然如此，那在顾总没有失去兴趣之前，他都得掌控好分寸。
“好，那麻烦你在车里等我会儿。”宋乔点头。
她推门下车，戴好口罩帽子。
进商场后，宋乔也没到处乱看，直接挑着一家看起来比较贵的男装店，走进去照着顾景霆今天穿的衬衫样式要了一件，“就这个，给我包起来吧。”
导购还没见过这么干脆利落的人，她满腔推销话术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闻言，询问道，“请问要多大尺码？”
宋乔有些为难。
她和顾景霆没怎么相处过，哪里知道平时穿的什么码数，只好拿手比划，“他大概有187左右，这么瘦，肩膀的话比较宽……”
导购按照她的描述，拿了件衣服包好，“衣服拿回去试穿不合身可以换的，对了，您不看看别的吗？”
宋乔摆摆手，她哪里有钱。
导购笑容依旧，“您要不看看这条领带还有袖口？都是今早刚到货的，数量也有限，保证不会撞衫。”
男人都穿得差不多，撞不撞有区别吗？
宋乔暗暗想着，视线随意往导购手里一瞟，忽然顿住。
灯光下，导购拿着个漆黑的丝绒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两枚绿松石袖扣，它的设计极其简单，仿佛只是随意找了个托镶嵌上去的。
可就是这样，反而最大程度的衬托出上面的绿松石。
极为好看。
宋乔看到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在医院躺着的顾大井，他平时也都穿着身西服，想必袖扣这东西，也是用得上。
“这个多少钱？”宋乔指着袖扣问价。
导购眼见生意上门，笑的更加灿烂，“一口价，四万八。”
这么贵，几乎是衬衫的三倍，宋乔心底咋舌，可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任何犹豫，拿出卡就递给她，“帮我包起来，谢谢。”
“好的。”导购高兴的接过卡，开始操作扣款。
宋乔反应了几秒，突然一拍脑袋。
她在干什么？她居然花了那么多钱，去给一个跟在身边的保镖买礼物，甚至半点没有心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