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沈药师来的那个男人，容颜如铸、气势收放自如，气场强大，绝不是普通人。
这时候，小打小闹的关系，还是省省吧。
保命要紧。
而且，也不能让人看轻，以为他十多年的尸检生涯是混着玩的，得让人看看他的真本事。
梁尸检看向钟凌，“钟老弟，你觉得呢？！”
钟凌点头，“确实，死者是被煤炭燃烧不充分形成的有毒气体毒死的。
不过，如果他家常年以煤炭为燃料，他又住在煤炭旁边，应该不至于无知到用这样的方式自杀！
况且，他的疾病已经治愈，虽然仍然有一定的传染性，但毕竟比之前好多了，他没有自杀的动机。”
梁尸检双手一拍，“对，是他杀。王队长，搜搜看吧，能否找出他们所说的沈药师给病人拿的药。有药在，就能检验成分，查明与死者有无关联。”
“我也是这个意思。”
钟凌有些意外，梁成这油腻大叔，刚才还和王林林眉来眼去，而王林林又和张秋不清不楚地打眼色，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的转变态度，说出死者的真实死因，是因为什么？
是什么促成了他放弃和王林林说好的事情？
王朝金继续问张秋，“你们到的时候，他旁边可有药品？厨房里有没有？”
张秋摇头，“昨晚下暴雨，我们来的时候雨刚小下来，光线很暗，我们又不敢点灯，怕吵醒了嫂子挨骂，是黑灯瞎火的把张林抬出来的。”
“既然是黑灯瞎火，你们怎么知道张林的病好了？如果我没记错，他得的是比较脏的传染病，你们敢摸？”
“当然不敢了。但是我们有魔法照明球。那个用黑布包着，朝一个方向开，别的方向就看不到了。”
从怀中摸出一个已经不是很亮的魔法照明球，“这个光线不强，不会被发现的。”
林虎等人搜了房间，“队长，没发现。”
“沈药师，你昨天给他开了多少药？”
“三天的量，一小瓶，透明液体。一次一小口。”昌盛道。
“在这！”一个执法队员从废墟里刨出来，“是这个瓶子吗？”伸了手去捡，刚拿到瓶口，瓶子“啪”的一声，碎成了几块，瓶中的液体散了。
钟凌和梁成赶紧打开工具箱拿了各自的工具去提取药液，各自检验。
“无毒，是治疗用的。”钟凌道。
“看剩余药液的量，应该还有大半瓶。”梁成道。
张秋不相信，“不可能的。肯定是沈药师给他的药里下毒了，不然他怎么可能被毒死？！”
王朝金道：“你这是诬告。刚刚梁尸检和钟鉴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死者是被煤炭燃烧不充分形成的毒气给毒死的。”
钟凌道：“王队长，有一点也很清晰，那就是他们捡了尸体，给尸体嘴里灌了另外的毒，意图诬告陷害他人。”
梁成点头，“确实。他们是第一个见到尸体的，也是一直陪着尸体的，途中只有他们接触过尸体。尸体口鼻咽喉部位的毒是死后灌进去的。最大的嫌疑对象便是他们。”
“这不可能，不是我……”
昌盛注意到，在梁尸检说出张林死于他杀时，从废墟里捡拾锅碗瓢盆的妇人和坐在井边发呆的少年，身子都抖了一下。
妇人捡拾的动作一顿，随即抱起捡出来的锅碗瓢盆到井边去打水清洗，同时与井边少年打眼色、说悄悄话。
声音虽低，昌盛听得一清二楚。
“走，被人问起，就说找你姥姥。走远点，别回来。”
少年不愿意，拉住妇人的手，“妈妈，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两人拉扯了几下，注意到其他人看过去了，赶紧松开，恢复漠然的神情清洗厨具。当王朝金等人的视线离开他们，他们就又眼神示意“你走！”“一起走！”
得，不用想了，张林的死，多半是这两母子的杰作。
不过，这个妇人，也被感染了，只是症状比较轻。
其中的过往和两母子的可疑行为，都能想得通。
九瓶顺着昌盛的视线，看到两母子，“沈药师，他们……”
昌盛伸手阻止九瓶说下去，朝王朝金扬了扬头，“看他们吧。”
可怜之人，用了不正当的方法，达成所愿，是应该受到律法的制裁。有钟凌在，两母子应该很快就会被发现。
“我先去车里坐一会儿，站久了累得慌。”昌盛转身走了。
张秋注意到走远的昌盛和九瓶，“王队长，他们……”
“你管他们做甚，现在，你们给死者二次投毒，意图嫁祸他人，详细的细节回局里再说。林虎、王林林，带他们下去。”
王林林：“……队长，这事还有蹊跷。昨夜大雨是真，他们关闭门窗也可说得过去，但张林脑壳没问题，家里常年烧煤，怎么可能不知道不通风要中毒？我看那两母子的嫌疑更大，他们才是张林中毒身亡的最可能凶手。”
天热，太阳晒得肉痛，梁成悄悄抹了把额头的汗，点了点头，“如此推断，也没问题。”
钟凌闭口不言。鉴定人员负责鉴定就好了，其余的交给执法人员吧。
王朝金将线索梳理了一遍，当然知道谁是最大嫌疑犯，但孤儿寡母，都瘦弱不堪，能和三个成年男子的危害性比？
“立即把他们押回去！”
“队长！”王林林不甘心道。
“这是命令！”
王林林不甘心、不情愿地和林虎等三人押了张秋等人往执法车那边走，不住地给张秋打眼色：要不要半路放他们跑？
张秋悄悄点头，左右看了看：要。
这边，王朝金捏了捏眉心，收好本子和笔，走到井边，离两母子三步远，“你们跟我们回局里一趟，作个口供笔录。要没问题，晚上就能回来。”
两母子惊恐、害怕的动作、神情慢慢缓和下来，互相对视一眼，“好的，大人。”
九瓶开着魔法车跟在王林林等人身后。
王林林看了眼开车的林虎，又从后视镜看了看跟着的魔法车，心里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