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
“先把她的筋脉斩断！”
“再废她灵核！”
楚华予的经脉皆被斩断，灵核也被一掌废去，楚华予心口顿时灼热难忍，灵力散尽，浑身无力地跪在地上，满头青丝一瞬变为白色……
“司叶魔女，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一人问道。
“百口难辩，何需多言……”楚华予轻声道，随后冷冷地看向周围。
周围是人也是鬼，全都怕她，惧她，恨她……
她忽然间不怕死了，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你你你看着我做甚？”有人走上前，狠狠朝楚华予腹部踹了一脚。
“唔……”楚华予呕出一口鲜血，无力地趴在地上。
那人似是还不解气，从腰间取下一只匕首，上前拽着楚华予的头发将她拉起来，怒道：“老子问你话呢！你瞪我做甚！”
“啊——”一声凄厉的惨啸。
楚华予一语未发，右眼就这样被生生地挖了下来。
“你做什么！”
“她居然敢瞪老子！自然是要挖了她的双眼！”
“算了吧，她已是将死之人，神灵后人不可辱！”
“的确，神灵后人不可辱，留她全尸。”
楚华予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眼睛，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涌出，不知是血还是泪，再后来，楚华予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远处有一道白色身影飞速而来，连带着楚华予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
楚华予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在噬心的疼痛中睁开了眼。
伤口已被处理妥当，原来……又是白无尘救了自己。
楚华予往四周看了看，发现白无尘将她带到了一处悬崖上的山洞。
既然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所有人都希望她死，她只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白无尘身上，只要白无尘信她，她便死而无憾，死也死得心安……
“白墨……”楚华予轻声唤道。
可白无尘闭着眼睛，没有回应，也没有睁眼。
楚华予也不管这些了，缓声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是……”
可话未说完，苏安雅却款款走了过来。
“她？”楚华予又往白无尘怀里缩了缩，不悦道：“她怎么在这里？”
“司叶仙子记性怎么这般差？”苏安雅笑道：“你狠心打伤扶光仙君，是我救了他，我为何不能在这里？”苏安雅说罢，又朝着楚华予微微一笑，旁人不知道的，定会觉得她苏安雅菩萨心肠。
白无尘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楚华予，眼神中全是冷漠。
“楚华予，我已是仁至义尽了，我的确不敢杀你……”白无尘自嘲道。
姬东柯从前就说过，楚华予必须死，白无尘一直没有动手，可当他看见花神塚那一片血海，无数人死于楚华予之手，白无尘后悔，他觉得是自己一己私欲害死了他们，他不禁怀疑，自己修仙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墨……”楚华予抬眼却对上了白无尘冰冷的双眸，她浑身一个激灵，似是被淋了一桶冰水，身上又落了一层薄雪，锥心刺骨……
白无尘移开眼，连看不都愿再看她一眼……
楚华予最后的希望终于破灭，她先是垂下眼，不再解释什么，只是双眼凄然，笑意愈发冷漠，眼底尽是无边的悲哀与寂灭。
楚华予长舒一口气，抬眼凝望着白无尘，嘴角带着浅浅地笑，意：“扶光仙尊，你杀了我吧！”
白无尘心头一颤，他没想到楚华予竟开口向他求死，楚华予对他说过，她最是惜命……
“你走吧。”白无尘冷声道：“倘若你再作恶，我绝不留情。”
“可是……我能去哪儿？”楚华予颤抖着问道：“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
“醒醒吧，你不过……你不过是一节草木而已，你的真身，只是一节扶桑神木……”白无尘道，就连身旁的苏安雅也大吃一惊。
“草木？”楚华予喃喃道，许久，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不过是一节草木，难怪白无人说她何来感情，难怪她是极其纯粹的木系灵根，难怪她怕冷……
可她难过极了，她本以为自己离幸福只差一步之遥，可如今事与愿违，她什么也没有了，甚至她现在没有灵核是个废人，连山鬼都召不出……
想到这些，楚华予压抑不住，崩溃道：“我是草木，可我有心跳，我有感情，我一直觉得，我与你们没什么不同……没有什么不同……”
见楚华予失去理智，白无尘悔恨道：“我最后悔之事，就是当初为何没有早些……那样……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早些什么？早些杀了我？哈哈哈哈……”楚华予凄然一笑，心道：白无尘，你可知……我这草木也差点成为一个母亲……
白无尘转身要走，楚华予却缓缓站了起来，怒道：“扶光仙尊，您嘴上说想早些杀我，可你想想，你与我做过多少次那种事情？”
白无尘顿足却并未转身，只是冷声道：“楚华予，你当真是不知羞耻！”
“司叶仙子，告辞。”苏安雅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胜利者的戏谑。
楚华予不愿理会苏安雅，见白无尘要走，她忽然神色慌张地唤着白无尘，：“白墨，别……别走。”
楚华予从背后一下抱住白无尘，一用力，掌心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沾染了白无尘的衣服。
“我求你……别走……不要推开我……”楚华予断断续续地说道：“你答应过我……你说过，不会再推开我……”
似是嫌恶，白无尘的双手缓缓伸向腰部，将楚华予的手扒开了，楚华予没了凭借，又没多少力气，再次趴倒在地上……
楚华予心中大恸：这个世上……再没我楚华予可留恋的东西……对了，死！死了就好了，死了……一切都就结束了！
楚华予心想着，嘴角竟微微一笑，还带着一丝稚气，她往四周看了看，不远处有一把玄铁剑，她想都没想便要用那把剑自刎。
楚华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鲜血从她身上无数或大或小的伤口渗涌而出，她提脚，一步一摇地向着眼前那把玄铁剑的方向走去。
跌倒……
爬起……
再跌倒……
再爬起……
巨量的失血早已令她苍白如纸，终于，楚华予与那把玄铁剑近在咫尺，她提起见，却发现是那么吃了，是了，如今她已没了灵核，没有灵力，就连山鬼也召不出，她只能拼尽力气，喘得像是将死的幽魂，楚华予险些跌倒，便一手扶着墙，艰难地……缓缓地将剑提起，她咬着牙，眼角露出一点红，眼泪与血水沿着脸庞，下巴流在衣裙上，滴落在地上，她顾不得去擦，只是深吸一口气，随后，提着那把玄铁剑朝着颈部划去……
就在这时，苏安雅瞧见这些冷冷一笑，又故作惊恐地喊道：“司叶仙子，你又想做什么？你还想杀了我们不成？”
“哐啷——”
楚华予因苏安雅忽然开口受到惊吓，再加上本就力气不足，玄铁剑便失手掉在了地上。“好没用啊……”楚华予自嘲道，万般无奈，只能弯腰去捡落地之物。
白无尘闻声眉头一紧，他猛然回头，却看见楚华予弯腰去捡地上的玄铁剑，便对苏安雅所言深信不疑。
“楚华予！”白无尘怒喝一声，他气楚华予不听他的话，更气楚华予为什么不惜命！二话不说，白无尘便催动那把玄铁剑直直刺向楚华予心口。
“我……”楚华予还未解释，玄铁剑便穿过了她的心房。
“呕……”楚华予被剑气甩向悬崖边，口中不断地呕出血来，她狼狈地趴在地上，受伤的右眼也流出血泪，楚华予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无尘，心道：白无尘……难道你对我已是厌恶至此了吗……
“为什么……”楚华予轻声问道。
“我说过，你若再作恶，我绝不留情！”白无尘冷冷地丢下这句话。
岩石碎裂，连同着楚华予的心一起碎了，可楚华予还是觉得疼，是从五脏六腑冲出来的疼痛，穿破出骨髓，蔓延至血肉，刺透了皮肤，把全身灼烧得体无完肤……被自己曾经最爱的人一剑穿心，这种死法才是最痛的……
转念间，楚华予身下那块岩石坠落而下，楚华予也仰头坠了下去……
“楚华予！”白无尘大惊，赶忙追了上去，抢在楚华予落地之前接住了她，他轻轻抱着她，像是抱起毫无重量的羽毛。
楚华予眼睛微阖，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你这又是何苦？”白无尘现下的语气依旧冷得叫人心寒。
楚华予的眼眶肿胀，她不敢眨眼，一眨眼，眼泪就会滚下来，可是她不想哭啊，奈何七窍皆涌出丝丝缕缕的鲜血，楚华予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早就流干流尽了。
白无尘心中生出一丝慌乱，怀中的人儿气若游丝，已经毫无反应，就连身体，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凉，一些鲜血已经凝成血渍，衬着她雪白的面孔分外触目惊心……
忽然，白无尘像是发现了什么，是了！楚华予……早就没了灵核！
“你的……金丹！？”白无尘紧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