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雅淇再不甘，最终也是在沅正方的浅笑，沅陵的眼神示意下被带出了别墅。
樊雅淇一走，其他人也很有眼力见的散开。
偌大的别墅客厅里，只剩下的沅正方和沅陵叔侄两人。
沅陵垂在腿侧的双手微微卷曲成拳时，就听沅正方开口：“阿陵，你妈这个脾气……总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呵！
沅陵在心底冷笑：为难什么？分明是要他表态度罢了！
沅家人此时的到来，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的二叔不是个出色的商人，却手段狠辣。如今的他还没有足够脱离沅家的资本。
即便心底有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嘶吼，也只能死死地按捺住。
他微垂着眼眸：“二叔放心，晚点回去我会跟妈咪强调的。她以后不敢了！”
“嗯。”
沅正方用极其慵懒的语气应了一声，仿佛在跟沅陵说：看，我对你是多么信赖！
“虽然你最近一周确实拿下了不少客户，但，这跟我们当初制定的目标差距甚远啊！”不等沅陵开口，他又继续说道：“阿陵，我并没质疑你的能力。毕竟，沅氏还要靠你。”
“没有，是二叔客气了！”
沅陵及时开口，可沅正方却对他说的话置若罔闻，只按照他自己的节奏继续往下说，“可是阿陵，我确实是对你不满的。”
“你的能力不该只是如此，怎么到了龙城之后就缩手缩脚的了？被贺斯年打怕了？还是说你的心大了，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他这话问的极轻，就好似一片羽毛一般，可落在沅陵的耳朵里，重量却不亚于一座山。
沅陵抬眸，对上沅正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非常认真严肃的说道：“二叔，我不敢也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身为沅家人的责任我一日没有忘记。我也并不是畏惧了贺斯年，但龙城到底是贺家的基地。”
他没有刻意的为自己找借口，而是实事求是的表达了客观实际。
即便是这样，沅正方还是盯着他看了许久。
片刻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但眸底的阴鹜却是散去，染上了温润的笑意，“别这么紧张，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来，到二叔身边坐下。”
沅陵垂眸掩去眼底的寒意，依言在沅正方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贺斯年确实是个强劲的对手，当初在M国，他的身边跟铜墙铁壁似的。他那些兄弟是油盐不进的，但他现在不是结婚了么，听说还有个小孩？”
沅陵身体一僵，却不敢让沅正方看出半点端倪，微蹙着眉头道：“二叔，冯鹿野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我之前……我会再想办法，但是对孩子下手是不是，不太好？”
“阿陵，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还是说，你假戏真做，真的对冯鹿野动了心？”沅正方盯着沅陵看了很久。
犀利的眼神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一般，“至于好不好的，也得你能办得到才行。”
语气之中是赤裸裸的嘲讽。
沅陵的手又攥紧了几分，没有开口。
“阿陵，二叔其实并不介意你喜欢上冯鹿野，事实上你为沅氏付出了这么多年，我也希望你能早点成家。可你对贺斯年的种都下不去手，又怎么能打败贺斯年？”
“我说这番话也是为了你好，你回去好好想想。”沅正方伸手拍了拍沅陵的肩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畏畏缩缩的不是我们沅家人该有的风格。”
“而且，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开头了，那就万万没有回头路好走的。”
“是，二叔。”
沅陵在回公寓的路上仔细想了想沅正方刚才那一番话每一字每一句里的深意，得出一个结论——沅正方知道他之前那个还没有实施就夭折的计划了。
要么是老狼出卖了他，要么就是他的身边还有沅正方的人。
沅陵的心里更偏向于后者。
想到这段时间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沅正方的人盯着，沅陵的背后多了一层冷汗。
所以，他还非得那么做不可？要不然以沅正方的多疑，只怕……
沅陵回到公寓时，还愁眉不展。
那天之后，他反思过自己的冲动。池正昌提供的思路确实很好，但那也只是建立在成功的基础上。有贺英杰的三番两次在先，想成功哪有那么容易？
最重要的一点，即便成功了他就能一举打败贺斯年了吗？
并不能！
那么他的结果，大概会比贺英杰更惨。
“阿陵，你怎么样？”
沅陵一进门，樊雅淇就围着他前前后后的打转，“有没有受伤？”
沅陵心底微暖，摇了摇头，但脸色依旧不好看。
“这是怎么了？沅正方又让你做什么了？”
沅陵迟疑了一下，想到樊雅淇在沅正方面前维护他的模样，他把沅正方的话跟她简单说了一下。
“他什么毛病啊！”
樊雅淇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沅正方那么能耐，怎么自己不去做呢？凭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你来做，责任也让你来扛，他坐享其成？”
“不行，我得去找沅正方。你爸虽然死了，但你到底是沅家的子孙后代，他……”
“妈，你冷静点。”
沅陵拦住了要出门的樊雅淇，“你不但不能去找沅正方，而且以后最好都不要出现在沅家人的面前。”
“阿陵，你……”
“我回来的路上仔细想过了。我不按照二叔说的去做肯定不行，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冯家哪里那么容易进的，那件事情哪里那么好做的？”
“那你打算？”
沅陵深深的看了一眼樊雅淇，“妈，我是一定要脱离沅氏的。所以，我打算，去找贺斯年合作。”
“你疯了啊！”
樊雅淇不可置信的看着沅陵。
沅陵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是认真的。”
“与其一直被沅正方压迫，不如跟贺斯年合作。起码贺斯年还算光明磊落。”
樊雅淇见他一脸坚定，怎么劝说都没用，只说脑壳疼回房间休息。
却没发她起身后，沅陵看向她后背的目光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