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博：“所以？”
方宁：“所以这款游戏根本赚不了钱。我们投入了巨资开发这款游戏，最后却亏损，谁会高兴？”
王宇博：“这是我的决策，我会处理好。”
方宁：“……”
他盯着王宇博，半晌，叹息道：“你呀，脾气太倔了。”
王宇博抿唇，没说话。
方宁顿了顿，说：“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你的能力，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提供的计划书，确实太超前了，我们没办法立即进行实施。”
王宇博问：“你们打算拖多久？”
“不会太久。”方宁说，“最迟三月份，我们就会启动开发程序。”
“好。”王宇博点点头，“我等你们的消息。”
从酒店出来后，方宁拨通了陆远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
“喂？”陆远听出方宁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方总监，你没事吧？”
“没事，”方宁摇摇头，说，“只是觉得，这次的项目太草率了。”
“不草率。”陆远淡淡道，“我们不做冒险的项目，做的就是风险投资。”
方宁愣了一下，说：“你……”
陆远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方宁尴尬地咳嗽一声，说，“抱歉，我不该质疑你的判断。”
陆远：“你没错，只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顾忌并非杞人忧天，也不必妄自菲薄。”
“……”
“我们的技术水平，远胜于这个世界99%的科学家。”
“……”
方宁沉默了片刻，试探道：“那你为什么……还是想投资？”
陆远坦诚道：“我想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为了证明我自己。”
方宁哑然。
“我们是一家公司，我想让公司的名誉得到保障，”陆远继续说，“我不想每年花那么多钱，浪费大量精力，但是，我们的合伙人不愿意冒险，我就只能另辟蹊径，想出一种新玩法。”
方宁问：“你的想法呢？”
“我准备在这个游戏里设置一个‘虚拟现实’副本，将这款游戏与现实联网。”
方宁瞪圆了双眼：“这样的话，岂不是跟现实里的某款游戏差不多了？”
陆远说：“差不多。”
“……”
方宁感受到了一丝惊悚，小心翼翼道：“可是……我们没办法制造这样的游戏啊！”
陆远耐心地解释道：“游戏的构建是由智能系统完成的，所谓的虚拟现实副本，其实只是一块载体。游戏的主体框架依旧存在，只是添加了智能系统的功能，使其变成了现实中的某个模式。这就像是游戏的一部分，不会影响到游戏本身。”
“……”
方宁陷入沉默。
陆远的思路非常清晰，逻辑严谨，条理清楚，他甚至都无法反驳陆远的话。
他不禁产生一种错觉——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那个只懂纸上谈兵的菜鸟。
仿佛他的灵魂早已脱离了肉|体，飞向了遥远的未来。
这一刻，方宁竟有些羡慕陆远。
他羡慕陆远拥有足够强大的灵魂，羡慕陆远的灵魂能够随意穿梭于各个位面，能够亲手创造奇迹，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想要的东西。
可惜，他不具备这样的潜质。
他的灵魂被束缚在这具躯壳中，他无法离开，永远也无法离开，只能活在梦幻般的假象之中。
想到这里，方宁忍不住握拳，低喝道：“既然是虚拟游戏，那我们就必须遵循游戏规则。如果游戏不符合规则，我们为何要冒险开发？”
陆远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地说：“方总监，你误会我了，我并不赞同你的观点，我只是在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刚刚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了，我们要对这款游戏的前景负责。如果你执意拒绝，我们就只能选择撤资。”
方宁皱起眉：“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敢赌。”陆远说，“万一这款游戏不适合开发，我们付出的金钱、时间、精力全都白费了；万一这款游戏真的适合开发，我们又要付出多大的成本？这些成本，不是我们一句“不愿意”就能推卸掉的。”
方宁怔了片刻，脸色微红。
陆远的话虽然直白，但也很有道理。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松口：“好吧。我们再商议一下，看看怎么操作更稳妥一些。”
“辛苦了。”陆远说，“谢谢你的支持。”
方宁忙道：“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挂了电话，坐在方宁身边的张伟说：“陆远那边搞定了？”
方宁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说：“是的。”
张伟沉吟道：“陆远这个人，挺聪明的。他这么做，或许有他的道理。”
方宁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涌起的烦躁。
陆远的话虽然难听了些，但是却是一针见血。
陆远的决定不会有错。
而且，如果换个角度，陆远的考虑和顾虑是合情合理的。
毕竟他们投入了这么多钱，如果因为担忧成本和风险而放弃这次投资，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方宁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方宁揉了揉眉心，长吁短叹了一阵儿，忽然抬头看向窗外，只见外面的阳台上，叶冉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她的腿上摆着一套茶具，悠闲自得的模样，简直像极了一幅画。
方宁突然想起陆远曾经对自己说的话——“你喜欢喝咖啡吗？”
此刻的方宁，脑海里浮现出了咖啡香醇的味道。
他伸手摸了摸肚子。
他很饿。
他迫切地希望咖啡能救命。
他拿起手机给陆远发了条信息：【你那儿有咖啡豆吗？】
过了片刻，方宁收到了回复。
【没有。但是我可以帮你找一颗咖啡树。】
方宁：？
【我的老师是咖啡师。】
方宁：……
【不管你需不需要咖啡，我都会送给你一棵咖啡树。】
方宁嘴角抽搐了一下。
陆远的老师究竟教过他什么奇葩的爱好？
方宁：【我需要一瓶咖啡。】
【好的。你稍等。】
陆远发来一串省略号。
方宁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钟，最终放下了手机。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挥之不去。
方宁闭上眼睛，用力呼出一口气。
算了。
不想了。
先把咖啡弄出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