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若想下去，便去吧。”
“谁说朕想下去？”楚玉衡斜了身边人一眼，冷眸微闪。
卓卫从小就跟了他，对他的脾性早已熟烂于心，知道他心口不一，便作揖求饶道：“是属下妄自揣测，属下知罪。”
几个打理清晖园的宫女躲在树后看，只见冰床之上，一个清丽的女子在上面形态恣意地溜冰，仿佛与冰鞋融为一体，不仅能自在地滑行，甚至还能站在原地转圈。
就连永玉公主开始接触溜冰时都要人扶着走，这个女人一上去便会了，真是稀奇。
“玄锦你好厉害啊！原来你真的一看便会！不仅溜冰如此，射箭也是，”楚紫灵已经完全被玄锦征服了，满眼带着崇拜的小星星，一口气滑过去抱住她，“可惜我没见到那刘弘燕吃瘪的样子，不然肯定能笑到明年阳春。”
“你与她不合？”玄锦能感觉到她对刘弘燕强烈的敌意。
“一个仗着自家表姐狐假虎威的人，我才不屑于理会。”
想来她表姐在宫中的地位肯定不低，不然以楚紫灵的身份，她早就被大卸八块了。宫中的事她也没兴趣了解，于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楚紫灵却忽然朝她身后指道：“玄锦，我皇兄来了！”
玄锦转过身去，只见穿着一身青刻暗龙貂皮袄的楚玉衡站在场地边上看着她俩，眉眼舒展，温润和蔼。
“皇兄，你看见玄锦溜冰了吗？可精彩了，还能转圈呢！”楚紫灵恨不得跟所有人宣扬一遍玄锦的厉害。
“看见了。”楚玉衡笑得无奈又宠溺，眼神越过她，朝后面的玄锦颔首表示称赞。
“皇兄，你快去将冰鞋换上，我们好久没一起溜冰了。”
“这么多人看着，朕可是皇上，不成样子！”楚玉衡连连推脱，主要还是他并不擅长溜冰。
楚紫灵拗不过他，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玄锦，玄锦只好挥臂滑过去附和道：“一起吧皇上。”
眼前的人鼻尖微红，一双透亮的眼睛如泉水，她嘴上说什么楚玉衡没注意听，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楚紫灵带着上冰床了。
“玄锦，你过来教教我皇兄呀。”楚紫灵眼看着这两人今日穿的衣服都很配，打心里希望他俩能在一起，这样一来，玄锦就能一直陪着自己了。
“皇上，放轻松，”玄锦拉着楚玉衡的衣袖，慢慢地带着他往前滑，“两眼目视前方，有我扶着你，你不会摔倒的。”
“这里没有外人，你叫我玉衡就行。”楚玉衡虽不擅长，可滑一滑还是可以的，但既然有人手把手教，那就……
此时的玄锦只觉得这皇上真是太亲切了，不仅省去了跪拜礼，还与她以名字相称，她怕自己以后真的会像楚紫灵一样把他当做哥哥。
“玉…玉衡，我松手了，你自己试试看。”
听到这个称呼，楚玉衡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然后装作滑不稳的样子，一下子冲了出去。
“玄锦！”
楚紫灵在一旁偷偷观察着，心中忍不住腹诽，皇兄这装得也太过了，明明他会溜冰的。
眼看着人要跌倒了，玄锦连忙追上前拉他，谁知他反手紧紧拽住她，脚下一个踉跄，两人径直朝冰床倒下。
“呃……”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直到听到身下的的人传来一声闷哼，玄锦才发现自己摔在楚玉衡身上，难怪不疼。
“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楚玉衡坐起来，察看玄锦的周身。
“没有没有。”玄锦摆摆手后拉他起来，朝楚紫灵喊道，“你怎么在那干看，还不过来扶你皇兄出去。”
高台之上，一个容貌娇艳的女人冷眼看着清晖园玩闹的三人，华丽的锦袄衬托得她更为雍容大气。
“她是谁？”
“回娘娘，永玉公主的伴读，玄家二小姐玄锦。”
“如今此等小门小户也配当伴读了？”
“娘娘有所不知，那玄锦前些日子刚获封号‘锦将军’，在京中的风头大好。”
“原来是她，听说与川儿的关系不错……”段千霜脸上的表情诡异莫测，抬手拢了拢氅衣，转身离开了。
从昭阳宫回到露华宫已是傍晚，楚紫灵临走时还给她塞了一筐酸橘子，让她回去分给刘弘燕吃。
真是小孩子脾气。
宫中不见刘弘燕和唐苓，玄锦乐得自在，坐在软榻上看医书。
也不知这书是不是出自那个老者之手，如果是的话，那他还是个医学天才，书中涉及很多病理，有些在现代甚至都很棘手，他却有根除之法。
不过看得出他后来走火入魔了，竟还发明了这么多毒药，也不知道段奕川最后怎么处置他，应该死了吧。
“咳咳咳……”
“静水，是谁一直在咳嗽？”
静水正拨着火盆，闻声跑出去仔细听了听，随后跑回屋禀报：“回小姐，是隔壁的曲小姐。”
“咳咳咳……”
咳声不绝，玄锦看了看桌上的酸橘子，心中有了主意，反正留在这也没有人吃，于是她抓了两个去敲隔壁的门。
当曲明珠打开门见到是她时，有点疑惑地将她请进屋：“玄小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你的宫女呢？”玄锦坐了下来，发现她的桌上摊着一些被盖住的图纸。
“我让她煎药去了。”曲明珠淡淡回道，随即又咳嗽起来。
“对了，等会你让她拿这几个橘子去煮糖水，你喝了嗓子会舒服些。”
“这……”曲明珠一时分不清她是敌是友，看她眼底清澈坦诚，不像是阴毒的人。
玄锦以为她不相信这个法子，只好道：“如果不放心，你可去先去问问御医。”
“不会，”曲明珠笑了一下，脸上少了三分疏离，“刘弘燕她们嫌我病殃殃的都出去了，只有你肯来关心我，我感激还来不及。”
这话说得玄锦有点羞愧，其实她只是想处理掉橘子，秉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生态度，她没有这么善心待别人。
除非别人真心待她。
“看你还有事在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谢谢你，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