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站在许淳的寝室门口，抬手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门谨慎地拉开了一条缝隙，许淳的脸出现在门缝里，脸上充满警惕。
看见是梁晨，她把门缝开大了一些。
“怎么了？”
许淳看见梁晨脸黑黑的样子，察觉到他此刻心情有些不妙。
“怎么就睡了？”
“呃，十一点了啊？”
“……”
梁晨无语两秒，“教练没跟你说职业选手的作息有些不同？”
“没有……”
梁晨二度无语，白萱这教练怎么当的？
不过想到今天是许淳第一天入队，白天从南京折腾到上海也费了不少劲，白萱估计是体恤小淳子累了才没说……
梁晨忍下吐槽的冲动，只好自己充当新手引导的角色。
“一般我们都是凌晨两点左右睡觉，中午11点左右起床吃饭，下午1点开始训练，傍晚休息一个小时左右，晚上继续训练，训练的具体内容教练会安排。除非出放假通知，否则每天都差不多是这样的节奏。”
梁晨顿了顿，继续补充。
“这是一队在常规赛阶段的作息，因为我们的比赛日程密集一些，所以会比二队和青训稍微宽松点。”
“我明白了。”许淳眼神清澈地看着梁晨，点点头。
说完她转身往里走。
“你干嘛去？”
“我……换个衣服去上班。”
“算了。”梁晨劝阻道，“你今天估计也累得够呛，明天再按这样的作息来吧。”
许淳却坚决摇头：“不。上班就是上班，我不会偷懒的。”
梁晨看着她沉默几秒，最后点点头：“行，那你自己看着办，白萱应该在办公室那边，你自己去找她问问应该怎么训练。一开始我不会教你什么，你先把基础的东西学好再说。另外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把打职业当做上班，有这种觉悟是好事，但本质上两者是有区别的。”
许淳茫然地眨眨眼睛。
梁晨无奈叹了口气，道：“那我问你，上班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挣钱！”许淳毫不犹豫。
“嗯。打职业呢？”
“不知道……是什么？”
“电竞，电子竞技，一切竞技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荣耀。你可以一开始是为了赚钱而入行，但如果一直是为了赚钱而留在这个行业，那你的成就一定很有限，而且连想要赚钱的结果也会适得其反，甚至最后可能走到岔路上去。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理解，但一定要记住。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许淳看着像换了个人似的，认真地说着这些话的梁晨，感觉有些陌生。
不过她听进去了，在梁晨说完之后郑重地点了下头。
“知道了，师傅。”
“……别这样叫，怪尴尬的。”
“哦。那叫什么？”
“我没名字？”
“大魔王？”
刚说完许淳便立刻把嘴巴捂住，因为想起来她们说这个称呼不能当面叫，不然万一惹大魔王不高兴在俱乐部里日子会很不好过，甚至可能被踢出队伍。
许淳从自己捂住的嘴巴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对不起……”
梁晨一脸黑线：“谁教你这么叫的？”
许淳拼命摇头，打死不说的样子。
呵，还挺讲义气。
梁晨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离开，举起手头也不回挥了挥。
“记得调闹钟，明天别迟到，最晚1点前到训练室。”
“你……你没有不高兴吧？”
“傻逼。”
……
来到老吴办公室前，果然透过毛玻璃看见里面还亮着灯，梁晨象征性地敲两下门，不等里面发声便开门进去。
“老吴，去巴西机票到了吗？”
坐在案后埋头看文件的老吴抬起头来，看见梁晨，露出微笑，放下手头工作提着水杯走出来，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回答梁晨的问题：“心急了？”
“没有啊。”梁晨随性地在茶几边坐下，“就是想问个确切时间，好安排日程。”
“也是刚拿到。本来想后天签证下来后统一给你们的。”老吴回到办公桌后，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拉开上面的抽屉摸索。
拳头给参赛队伍预留了足够的办签证时间，机票也是在确定omg夺冠的当天就由这边的分部帮忙预定好了，不过走了一趟流程才到老吴手中。
老吴捏着几张机票过来，“拿去吧，顺带把小谢他们的带过去。”
“好的。”
梁晨拿到机票看了眼时间，5月6日，上午10点，上海~巴黎。
顿时一愣。
“要转机？”
“对。国内没有直达巴西的航班。转机的机票要明天才能到，不过有这张你也能确定时间了，估计也就在巴黎等一两个小时。”
“为什么没有直达？”
“这个问题……我也不是专业的，可能太远了？”
“……要多久。”
老吴端着水杯想了想，“假如有直达的话，估计20个小时左右。但是没有，所以要30个小时左右。”
“我焯。”
梁晨顿时就感觉不好了。
他非常讨厌的事情就是坐飞机。
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坐长途飞机。
这尼玛三十个小时……
突然就有点不想去了。
他当场手舞足蹈喊起来：“不做人啦——！不想打啦——！这冠军我不要啦——！”
老吴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瞥他一眼，笑眯眯道：“那不行，绑也要把你绑过去。”
“……，算了，机票先放你这吧，我看着心烦。”
“可以。”
梁晨有气无力地站起来，转身离开。
开门的时候差点跟进门的白萱撞个满怀。
他心情不好，喊道：“靠，不会敲门的啊！”
“咬我？”
白萱怼他一句，上前把手里的几份文件放老吴桌上。
“许淳的合同。填好了。”
老吴拿起来仔细翻看。
梁晨闻言停下出门的脚步，回头往那边瞄了一眼，问：“老吴，给了多少？”
“跟大家一样。”老吴拿着合同冲他笑笑，“放心，不会因为是你带进来的就给她特别优待。”
“那就好，不然对大家都不好。”
“是的。”
梁晨想多了，这方面老吴比他有经验得多。
他看向白萱：“大白鹅你明天抽多点时间教她，太菜了。虽然你也菜，不过好歹理论还算扎实，那孩子人不笨的，你给点耐心她会学得很快，啥时候在你那出师了再让她来找我。”
说完不给白萱发作的机会，一溜烟跑了。
白萱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捏麻麻皮，老子迟早有天要被他气死！”
老吴压压手：“消消气消消气，他也没啥恶意，孩子图好玩罢了。”
白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仰天无语，心想特么老娘也才二十出头啊，不也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