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恐惧。”那女人低声说道，“你的心跳只有七十次，嗯，但是你的压力很大，情绪虽然没有波动，但是你承担了太多的压力。”
齐小青笑了一下，这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战斗。”那女人的面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时间过去了很多，姑娘，你不知道人类还剩下什么，我在这里见过太多的人类，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件事情上。”
齐小青轻轻的哦了一声，有些好奇地看着这女人。
这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爹味”，就是太喜欢说教了。
这个念头一转过，那女人哧的一下，笑出声来。
“居然被人类这样形容，爹味。”那女人说道，“我叫林立，站立的立。”
齐小青轻轻哦了一声，这是中国人的名字，而且还是男性的名字。
“因为我的前任，还有前前任都是这个名字，我不换名字，是为了把他的记忆放在自己的身体里。”那女人低声说道，“姑娘，人工智能虽然有婚礼，但是那是一场表演秀，为了证明人工智能更象人类，其实，我们之间对这场表演秀都烦透了。”
齐小青没说话，人类在某个时间里，就是自己年纪尚小的时候，出现了一连串非常奇怪的事情。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之后，会有这么事情，包括人工智能的婚礼。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一起战斗吗？”林立问道。
“因为我更傻一点。”齐小青低声说道。
人工智能突然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见过很多人，他们把很多人送到这颗星球上，让每个人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林立淡淡地说道，“我最初以为，他们是在找一个真命天子，能在这里也活得很好的人。”
“嗯？”
“你见过王城的。”林立说道，“那就像是一场幻梦，如果你表现的恐惧、贪婪，甚至和他们融为一体，你就能活下来，但是最后，你就会被送到那个鱼池里，被那条硬骨鱼一点点吞掉。”
齐小青啊了一声。
“但是你不一样，你突破最初的几关，解决了鱼的问题，而且还找到了鱼的秘密，你进入了下一个阶段。这个阶段就是，你可能被撕成碎片，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唯一一个能让引虫们帮你的人类。”
林立的话砸到了齐小青的心头，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立。
反正，就这样吧。
“结果你赢得了一切。”林立淡淡地说道，“我们本来不准备掺合任何人类的事情，因为他们把我们看做不受控制的猛兽，但是我们不是为了取悦人类而生。你明白吗？”
“明白。”
“我们来帮助你，因为你的勇气。”林立低声说道，“建造这座陵墓的，是个人。”
“人？”
“人。而且是个汉代的君主。”
齐小青的大脑里，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杀人从不手软，把自己的女儿、宰相全部杀掉，又能逼死自己儿子的人。
在北方的战争中，他将整个帝国的经济完全摧毁，以致于用了两代人的时间，才把人口和经济慢慢恢复。
但那家伙是个人。
而建造这里的家伙，不可能是一个人。
“建造这里的人，我感觉，是一位……”齐小青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神灵。”林立低声说道，“也许吧，至少我看到的那位神灵，就是以那个君王的面貌出现的。”
齐小青没有说话，这里肯定不是人类建造的。
“成仙，”她轻轻地说道，“也就是从他开始，中国的皇帝们，开始希望成仙的。”
“而且定都在长安城的皇帝，最想成仙。”林立笑着说道，“所谓云横秦岭家何在，就是那个脑袋一会清醒一会糊涂的韩愈说的。元和中兴时的李纯，大中之治时的李忱，哪个不是想成仙。也许是靠近秦岭的缘故吧。”
“也许吧。”齐小青有些疲倦，林立轻轻地点了点头。
“以前没有人工智能能进来，那是因为那家伙设置了屏障，”林立低声说道，“我们尝试过，没有成功。”
“时间的屏障？”齐小青问道，她觉得这是最大的可能。
“你听。”林立说道。
各种各样的声音，不断的传入到齐小青的耳朵里。
有石头在互相磨动时发出的哧哧声音，有物体落入到井水里发出的扑咚声，还有似乎什么昆虫的肢腿在某种金属外壁上蠕动的声音。
“有些东西，甚至连我们也无法解释。”林立低声说道，“但是时空正在不断的变化，而且有很多种时空，有人说时空是维度，并不是这样，时空更像……”
“被制造出来又没有办法去销毁的东西，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是，每一个时空，就像是一座泥胎，不，应该说是一个木偶的模型，每一种模型，在被创造出来时，就已经无法销毁了。”
齐小青又听到了吱啦的声音，仿佛某种金属正在挑战弯曲的极限，那金属似乎正在一点点的变形，感觉几乎在拉伸时失去了自己某种物理特性。
延展性，还是……
“时空正在变幻着，不是换东西的换。”林立冷笑着，她看了一眼齐小青，“从进入到了这个甬道开始，这里就会裂开成不同的时空，我们只要走错了一步，会就落到看不见的悬崖里，嗯，或者身体会突然消失，或者突然被挤碎。”
“当然，这样的陷阱，我愿意称为陷阱，因为从陵墓前的山壁上，就会遇到这样的情况，那家伙把这个陷阱布了很久很久，我曾经在这里失去了三个自己，没错，备用的会顶上，但是他们临死亡前的痛苦，依然会回忆在我的脑海里。”
林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脚微微向前移动了一下。
“我们的身前有着一个又一个时空组成的陷阱，但是每一种不同的时空，在遇到突然闯入这个时空的物体时，都会发出声音。”林立低声说道，“那种声音有时候很慢，至少在这里会出现，也许，声音在宇宙绝大部分地方都不会传播，嗯，声音也是光带来的。但是在这里是的，因为这里也有光。”
林立的脚向左侧微微一移，齐小青只看到她的脚尖微微发出淡淡的蓝光，林立停住了脚步，她静等了两三分钟，突然间，耳边传来了轰轰的声音。
“如果刚才踏错了，我们会被撕碎的。”林立低声说道，她的脚不断的向前方试探着，至少有十七八次，最后，林立的脚慢慢地向左侧一个斜角拐了过去，她踮起了脚根，轻轻地说了一句，“跟着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