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敢！”
眼看着众人围了上来，徐妈妈惊慌失措。
“我是太太的人！你们……你们若是敢打我，太太不会放过你们的！”
围过来的楚家家丁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妈妈是太太嫁进府时带来的陪嫁，在楚家伺候了近二十年了，地位非同一般。
而张妈妈则是最受宠的三姨娘带进来的，三姨娘虽然已经离世两年了，但老爷对张妈妈仍旧格外礼遇，她的地位亦是不低。
这两人对上，他们这些家丁得罪了哪边都不讨好。
张妈妈闻言冷笑一声，道：“怎么？太太的人就可以谋害主子了？就可以对主子下杀手了？”
徐妈妈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辩驳，张妈妈仍要让人将她打死，却被楚虞拦了下来。
“奶娘，算了吧。”
楚虞红着眼睛哽咽道：“太太惯常最是宠爱徐妈妈，您若真将她打死了，只怕……只怕……”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脸上惊惧害怕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妈妈眼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道：“好，就听小姐的，先将她绑了，带回府去让老爷处置！我就不信了，这世上难道没有王法了不成！”
家丁们听说只是把人绑起来，不再犹豫，立刻一拥而上，将徐妈妈五花大绑。
跟上来的乡亲邻居们有些摇头轻叹，有些义愤填膺，还有人低声询问，为什么徐妈妈刚刚要掐死楚虞。
大家都知道，楚家的八少爷前两日外出游玩时不甚走丢了，之后他的姐姐楚家四小姐带人来寻找。
徐妈妈原本是陪着四小姐一起出来的，结果昨日傍晚却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城，说是四小姐在林中非说自己见到了八少爷的背影，之后不容分说地就追了过去，结果这一跑就没了人影，她带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只好回城搬救兵。
怕自家人手不够，楚家又发动了许多街坊邻居，这才有了今日他们带着众人寻来的一幕。
楚虞闻言趴在张妈妈的肩头，啜泣着道：“昨日哪里是我自己跑丢了，分明是徐妈妈陪我走到湖边时不小心滑了一跤，将我撞到湖里去的。后来眼见救不上来我，她就自己跑了！”
话音落，众人哗然。
“难怪她找到四小姐后反而要掐死四小姐，原来是怕东窗事发！”
“可是……四小姐若是落水了，怎么现在……却好好的？”
有人疑惑地问道。
莫说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即便没有下雪，在这样寒冷的冬日落入湖中，就算是爬了上来也会被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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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虞如今衣衫干净整齐，头上连一点儿积雪都没有，更别说曾经落水的痕迹了。
怀疑的目光落到身上，楚虞从袖中掏出一支火折子，视若珍宝地拿在手里。
“我当时眼看要沉入湖底了，猛然想到还未找到我那失踪的弟弟，便拼了命地爬了上来。上岸后四处乱走时在西南边发现一处山洞，就先躲了进去。”
“也是老天爷可怜我，那洞中之前不知什么人去过，遗落了一支火折子在里面，我便拾了些枯枝干草进去燃起了火堆，这才勉强撑过一夜。”
张妈妈闻言红了眼眶，握着她的手道：“小姐受苦了！”
楚虞摇头：“奶娘别这么说，能活下来就是造化，哪有什么苦不苦的。”
众人听了也在一旁感慨她的好运，若是没那山洞，她八成活不下来。
即便有那山洞，但没这火折子，昨夜那般大雪严寒之下，她又穿着一身湿衣裳，只怕也难以撑下去。
说话间楚家的下人将马车赶了过来，张妈妈将楚虞扶上了车，又对来帮忙的街坊邻居们一再表示了感谢，这才押着被绑成了粽子的徐妈妈向楚家驶去。
…………………………
“蠢妇！”
楚大老爷额头青筋暴起，一巴掌扇在了魏氏脸上。
“谁让你对四丫头动手的？你知不知道如今这是什么时候？若是因为这件事害我拿不到官身，看我不把你休回魏家！”
魏氏捂着脸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震惊。
她嫁入楚家近二十年，生养了五个孩子，一直过的顺风顺水，哪曾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可楚大老爷眼下动了真怒，连休了她的话都说出来了，她心中即便再气，也不敢这时候和他顶嘴。
她与楚大老爷夫妻多年，对他很是了解，知道他虽然看似随和，但骨子里其实是个极其凉薄之人。
曾经的叶氏那般受宠，死后还不是转眼就被忘了，连生的儿子都没能保住，被毫不犹豫地送了出去。
楚大老爷打了魏氏一巴掌后，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徐妈妈。
“你受命于太太的事都有谁知道？”
“没，没有人知道！”
徐妈妈赶忙答道：“这件事是太太亲自叮嘱奴婢的，奴婢亦是亲力亲为，未曾对别人提过半句。四小姐也只当是个意外，以为奴婢昨日是不小心将她撞到湖里的。”
“老爷，求您看在奴婢在楚家伺候了多年的份儿上，饶过奴婢吧！奴婢这就去向四小姐赔罪，四小姐向来和善，定会原谅奴婢的！”
“原谅？”
楚大老爷冷哼一声：“她原谅你有个屁用！”
徐妈妈闻言心中一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跪行几步扯住了魏氏的衣摆。
“太太，太太救救奴婢！奴婢从魏家时就跟在您身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救奴婢一命吧！”
魏氏显然也看出楚大老爷对徐妈妈动了杀心，一边护着她一边对楚大老爷道：“老爷，桂枝纵然有错，您狠狠地罚她一番也就是了，何必要了她的命？四丫头向来性子软弱，只要咱们叮嘱几句，她定然不敢在外面胡言乱语的。”
“你懂什么！”
楚大老爷怒视着她。
“威远伯之前一再叮嘱我，他虽然可以给我谋个一官半职，但也我自己担得起才行！朝廷如今国库空虚，才会允许门风清白的商贾之家以捐银的方式换取官职。”
“倘若这个时候传出我楚家有什么丑闻，这官职随时都能被别人抢了去！”
“外面不知多少人正日思夜想的琢磨着怎么害我呢，结果你们倒好，上赶着将把柄送了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说完当即命人将徐妈妈拖出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