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怎么现在才来跟我们小姐说？是什么人家？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你们是不是故意要找个破落户毁了我家小姐！”
面对前来告知婚事的楚二老爷，张妈妈像以往一样没有半分尊敬，怒声喝道。
楚虞坐在一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似的，小脸发白，抿着唇哀哀切切地看着二老爷。
她的婚事已定，二老爷心情很好，也不介意张妈妈的顶撞，笑着说道：“张妈妈说的这是什么话，虞儿也是我楚家的孩子，给她找个破落户对我们楚家有什么好处？”
“你就放心吧，这门亲事是大哥亲自找的，门第虽然不高，但是个读书人家，家风清正，家里孩子也都不错。”
“给虞儿定的是他家长房次子，虽是庶出，但无论相貌还是才学都很出挑，当的上一句青年才俊，虞儿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
“这是吃不吃亏的事吗？”
张妈妈道。
“我家小姐连这位刘公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这婚事你们说定就定了，问过她是否喜欢可否愿意吗？”
二老爷闻言眉眼微沉，道：“张妈妈，你说这话就不合适了吧？”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都是家中长辈做主，没听说过孩子们喜欢哪个就让他们挑哪个的。”
“至于不知道对方模样……这世上多少人成婚前都没跟自己的夫君娘子见过面，到了成亲时才见到的，这有什么问题？人家都可以这样成亲，怎么虞儿就不行了呢？”
“没见过面怎么知道这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人品如何？盲婚哑嫁的人的确很多，但凭什么我家小姐也要如此？大小姐议亲的时候你们不就让她亲自相看了吗？三小姐五小姐你们也让他们相看过不少年轻公子。都是楚家的女儿，怎么他们都能亲自相看，只有我家小姐不能？”
张妈妈厉声反驳，让满面笑容的二老爷一噎。
他不大关心儿女婚事，女儿们的更是没放在心上，全权交给顾氏，自己只负责最后把关，所以根本没注意楚枫他们是否相看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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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听张妈妈这么说，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索性不再说这个，直接道：“说白了你就是觉得我们给虞儿定的亲事不好，觉得我们肯定会亏待她。”
“这样吧，反正婚期最早也是定在明年下半年，你们虽然搬来了庄子上，但老夫人没说过不许你们回城。”
“张妈妈你有空大可以回去一趟，亲自去打听打听这刘家如何，看看我们是不是故意刁难虞儿，给她找了门不好的亲事。”
“实不相瞒，除了刘家，大哥这次还相中了好几家，也跟人家提了提。但虞儿毕竟只是个庶女，人家看不上，这有什么办法？”
张妈妈面色沉沉，但并没有再说话，像是被这番话镇住了，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二老爷心中冷笑一声，转而又对呆坐着的楚虞道：“虞儿啊，按理说成亲这种事，应该让你二婶来跟你说。但你祖母最近身子不适，你二婶在家侍疾，实在是没空过来，这才让二叔来跟你说一声。”
楚虞闻言眸中露出担忧之色：“祖母她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从你大哥走后，她身子就不太好，时不时就生病，断断续续地吃着药，一直在养着。”
“你也体谅体谅你祖母，她将你送到庄子上不是厌弃了你，也不是怪罪你，实在是看到你就会想起你大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惦记你的，亲自过问了你的亲事，这刘家就是她和你爹一起定下来的。她还亲自给你准备了嫁妆，不比你大姐的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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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庶出的陪嫁能比得上嫡长女，任谁看都是给足了面子。
楚虞点点头：“我……我也没有埋怨祖母，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二老爷满意颔首：“那就好。”
他说着又环视四周，道：“你这里若是缺什么东西，就跟家里说，只要家里有的一定给你送来。”
不过看样子是什么都不缺，这水云轩简直跟之前的玉蘅居一模一样，因为在庄子上地方大，房屋院落都比家中阔朗，出了门就是亭台水榭，看上去竟比楚家家宅还舒服一些。
二老爷收回视线，继续道：“另外你的嫁衣也该准备起来了，回头我从城里找几个最好的裁缝绣娘，让他们给你做一套最漂亮的嫁衣。”
楚虞对婚事似还有些隐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二老爷知道她是因为张妈妈的话而担心，温声道：“这刘家也在林安，你成亲以后如果想家，随时都能回来。若是在婆家受了什么欺负，也可以回来告诉我们。”
说着又故意摆出一副傲气的样子：“你爹现在可是林安县令，这刘家难道还敢欺负你不成？”
楚虞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提起亲事有些脸红，难为情地唤了一声：“二叔。”
二老爷哈哈地笑了，最后又收起玩笑的神态，肃容道：“还有件事要和你们说。”
“虞儿你手里那笔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若是直接带去婆家，怕是会被人盯上，打起你的主意。”
在旁沉默的张妈妈听到这里又跳脚：“什么意思？你们难道还想让小姐把那笔银子留在楚家吗？我告诉你们，休想！那是叶姨娘指明要给小姐做嫁妆的，你们……”
“哎呀张妈妈！你让我把话说完！”
二老爷打断，很是无奈地看着楚虞：“这笔银子肯定是要给虞儿你带走的，但数目实在太大，若是引来旁人觊觎，对虞儿你反而不好。”
“所以我们想着，给你的陪嫁丰厚些，这银子你就自己收着压箱底，不过明路。”
“这样银子就只是你自己的，哪怕其他的嫁妆都没了，你也还有这些，下半辈子都不必发愁了。”
离得近随时都能帮忙撑腰的娘家，不过明路带去的数十万两嫁妆，怎么看都是为楚虞做足了打算。
果然，刚刚还跳脚的张妈妈再次沉默了，楚虞眼中的忧虑也退去，只余感动。
二老爷满意点头，知道自己今天这件事是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