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冬天，今年两人决定一起回小县城过年。
许淮元对两人的关系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这些年简煦对他一直冷冰冰的，他也不太过多插手简煦的生活，就怕破坏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父子关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简煦在过年之前去了疗养院一趟，简慧琳的病情有所好转，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因为他自己近几年的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所以去疗养院的次数也不多。
这次简慧琳还是不认识他，这样的情形简煦经历很多遍了。
“妈，这是江森，你还记得他吗？”
简慧琳抬头打量，好像在回忆什么：“江森？好像很久之前见过。”
“阿姨，我是小煦的高中同学，您还记得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我去过您家吗？”
“哦……我记起来了，你去过我们家。”
简煦惊喜地望向简慧琳，这么久远的事情她竟然还能记起来，但又有些失落，能记得江森，却记不得自己，简煦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江森摸摸他的头：“没事的，我看阿姨的精神状况挺好，不着急，她总能记起你来。”
“嗯，其实以前也有几次能认出我来，就是时好时坏的，唉……”
简煦陪简慧琳在小花园坐了一会，简慧琳说冷，就让护工先带她回病房了。
简煦：“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你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简慧琳已经走出好远了，简煦还望着她的背影。
突然简慧琳停下脚步，回头道：“小煦，你也要好好吃饭。”
“嗯！”简煦重重点头。
简慧琳慢慢走远了，简煦眼眶蒙上一层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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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森公司年底太忙，紧赶慢赶他们在除夕那天才回到小县城，下火车后直接去了江悠悠家。
江悠悠一家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热情，做了一大桌年夜饭，简煦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也变得开心起来，时间又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
吃完饭，两人就要回江森家了，临走前江悠悠妈妈给简煦包了一个大红包。
简煦不好意思收，最后江森替他收起来。
“为什么要给我红包呀，我都多大了。”
“那自然是要包的，这不是第一年带你回家过年吗？”
“什么意思？什么第一年呀？”
江森笑笑，贴在简煦耳边小声说：“第一年带媳妇儿回来，长辈肯定要表示一下的。”
“啊？”
反应过来江森说了什么词语，简煦的脸立刻红了，还好整张脸都埋在宽厚的围巾里，江森看不到他的脸蛋。
简煦快步走在前面：“你说什么呢？谁是你……”
江森追上去：“生气了？我是你媳妇儿好不好。”
简煦更气了，走得更快，不想理人。
不过他又突然反应过来：“那个……你二叔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们的关系。”
“江悠悠提前回来做思想工作了，哈哈。”
小县城这几年的变化挺大，有些商场超市都翻新了一遍，路边开了很多新的店铺，他们走在回家路上，曾经的那些回忆又都席卷而来。
“这里原来是一家超市，现在卖衣服了。”
“我们高考那年的春天就改了，听说原来的老板把店卖了去全国自驾游了。”
“网吧那条街还在呢，年三十还有去上网的呢。”
“是呀，不管周围怎么改，网吧这条街永远生意火爆，现在还保持着原样，不过听说一中马上要建新校区了，搬校区后就没学生来上网了，说不定这条街也要跟着改造。”
“一中要建新校区了？”
“嗯，早就有规划了，县里的重点项目，马上就要动工了，新校区建好后大概老校区就闲置了，我们上学那会儿学校的设施就都赶不上趟，的确也应该建新的了。对了宋熙的餐馆开分店了，就在城西那边，听说就在一中新校区的规划地附近，她还说要开成连锁餐厅。”
简煦心中感慨万千：“我想去学校看看。”
“好。”
他们拐个弯就到了一中，一中在新年的热闹中好像格格不入，只有大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在鞭炮声中显得格外寂静。
简煦记得以前门卫兢兢业业，社会闲杂人员一律不准入内，此时校门口敞开，门卫正坐在保卫室里看春晚，他们说是毕业生想回校转转就顺利进去了。
大门口一中的牌子依然干净显眼，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门口很安静，教学楼也都锁着，只有操场是开放的，他们往里边走发现还挺热闹，教职工的家属院就在学校附近，有些孩子们结伴在操场放烟火。
简煦拉拉围巾：“下雪了。”
雪花纷纷扬扬撒下来，他们迎着细密的小雪花走进操场，这里的一切还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城市的飞速发展并没有在它身上留下印记，每一片草坪每一个设施都有着它们独特的回忆，所有思绪涌上心头，那些曾经的岁月从不曾斑驳，在这里依然熠熠发光。
江森把简煦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掌心的温度让人格外安心，两人顺着跑道慢慢走了一圈，谁也没再说话。
周围传来小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孩子们点上各自的小烟花，互相炫耀自己的才最好看。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再不回家你妈要生气了，别玩了！”
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中年男人正拖着一个男孩往回走，那小孩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手里还拿着几支没来得及点的窜天猴：“爸爸爸，我把这两个放完再回家呗。”
简煦看着那身影觉得特别眼熟：“……那是李滨？”
江森点头：“好像是。”
这时李滨也注意到了他们俩，他一下子就认出了江森，江森是名人，虽然不怎么回来，但在新闻上经常看到。旁边另一位他一时没想起来是谁，总觉得眼熟，他扶了扶眼镜像是再仔细辨认。
在李滨迟疑的片刻，两人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李滨终于认出来：“你是，简煦？”
曾经的小小少年已经比他还要高一个头了，但样貌并无多少变化。
“老师好。”
李滨看着他俩，先是怔楞，随后就笑出来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们俩还是在一块呢。”
他看到两人牵着的手，突然释然了，这些年他带过很多学生，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简煦，他总会想起当初逼简煦离开的画面，一次次质疑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又不断后悔当时不该那么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