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季衡就是你当初救过的那个小女孩，至于为什么当时是个小女孩，现在是个大男人，你可以自己亲口问问他。”
“至于你们不是人类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从前我不相信，但是刚才听到救护车上的安保人员长出鱼鳃时，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这里长出了鱼鳞。”季覆擎食指敲敲自己眼角的位置。
“不用担心我会讲这些事情说出去，我知道你可以消除我的记忆，就像当初你对季衡做的那样，不过看样子效果不是太好，效果只维持了十年，不然他不会在你都记不得他的情况下，一眼认出你。”
“……我只想请求你再救他一次……”
……
从书房出来，杜若若手里捏着撮没用出去的梦貘毛，一时间不知道是吐槽梦叔的梦魇居然还有保质期好，还是吐槽鱼鳞男太拖后腿好。
深吸一口气，将已经乱成一团麻的思绪都甩开。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季衡——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骗她的人。
然后好好质问他这一切。
这次要是再被随便糊弄过去，她就不是十万大山的山神、万山村的村长、万山土特产网店的店长，而是百水村的水产！
气咻咻的杜若若也还是记得办正事儿，向季覆擎借了一块暂时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在这里召唤鸟类。
她要通过鸟儿的眼睛去看郭经理那边的情况——
这次的事情有些地方不合理。
郭经理的同伙里有一对兄弟她知道，河华告诉她的。
鱼鳞男曾经送过郭经理几条宠物鱼，通过宠物鱼的眼睛看到的，只可惜郭经理这个被腐蚀了变态竟然连宠物鱼都不放过，第二天就被活吞了，没能看到更多。
郭经理他们有本事有意识地毁了季家的监控，却任由那两兄弟大大咧咧出入郭经理所在的小区，简直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伙似的。
还有那几个安保人员，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半个月前被控制，又为什么是他们长出鱼鳃，其他安保人员是人中毒呢？
以及，季衡的气息为什么会不见？
季家中，他留下的最新鲜的气息只在楼下那摊血迹上。
郭经理的气息实在是太臭了，臭得离谱，除非他整个躯壳都被和灵魂都被腐蚀，才会臭到这种程度。
从他今天非要买半腐烂的鱼内脏惊到鱼店老板来看，之前他一直从卖鱼老板那里买的都是新鲜的鱼和鱼内脏，说明到今天之前，被腐蚀的仅有他的躯壳，灵魂今天才真正被腐蚀。
这不符合进展的过度臭味，反倒像是在掩盖什么。
这种臭味人类并不能闻到，因此，她不得不怀疑，蜃许是不是已经出现了。
“啾啾！”一只圆嘟嘟的麻雀落在她的指尖上。
杜若若低声对它说了几句，又抽出一道神力做成的丝系在它的小脚上，小麻雀拍拍翅膀，飞向天空。
——————
“停，往这边停。”交警挥挥手中的交通指挥棒，示意车辆依次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其他交警有的手里拿着酒精检测仪挨个测每辆车司机的酒精含量，有的拿着本子写写画画的记录，另外还有交警跟在后面说着什么，看上去像是交警队来了新人，老交警在带新人熟悉工作。
有的司机本来还奇怪怎么还有在这种不早不晚的尴尬时刻检查酒驾，这也没到饭点儿，不会有几个人喝酒，而且还将临时检测点设在这种离出城高速出口很近的地方，不怕造成堵车或者其他什么危险吗？
看到这些疑似老带新的场面，觉得可能是这边的交警队为了给新人熟悉工作的机会，故意找的人多的地方让新人多练练，也就没多问什么，都乖乖接受检测，然后有秩序地驾车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交警们都在逐渐往同一辆车附近聚集——一辆侧身贴着私人装修小广告的银色面包车。
面包车里，郭经理却是丝毫没有即将被警察抓住的紧张、心虚和害怕。
后备箱的动静又加大了，他这次没有再拍打椅座低声喝骂，而是捂着左胸口处，对坐在前面的两兄弟说道：“开车，冲出去。”
下一秒，这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突然从拍成列的车群猛冲出去。
伪装成交警的“便衣”刑警们早有准备，停在一边的警车抢道横拦在面包车前方。
面包车撞上警车的侧面，顶着警车往前开，依旧不肯减速，但撞击那一下，车速还是被强行降了一瞬，抓住这个机会，警察们一拥而上，击碎面包车的车窗，想最先控制住司机。
犯罪嫌疑人们垂死挣扎时的反抗总是激烈的，抓捕时受伤乃至牺牲的警察很多，这次的犯罪嫌疑人却还是让警察们感到惊诧。
因为这几个嫌犯的力气几乎不像是人类，更像是什么钢铁机器。
眼看着嫌犯不受控制，即将驾驶着面包车继续往前顶撞警车、拖行其他警察，击碎驾驶座玻璃、距离司机最近的那个警察一咬牙，将大半个身体从还带着碎玻璃茬子的车窗塞进去，拼了命也要拦住对方。
司机一手牢牢把住方向盘，脚下死死踩着油门不放，另一手腾出来就要往警察的天灵盖锤下去。
以他非人般的力气，这一拳下去，警察必死无疑。
另外几个方向扒着车窗的警察们情况也很不妙，拥有了精怪力量，哪怕只是很少的一点点，所爆发出的力量也绝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他们扒着车窗的胳膊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但还是死死扒着不肯放手。
郭经理目露狠色，捂住左胸位置的手挪开，露出一个伤口，他在季家攻击了季衡和女管家后，季衡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比他力气还要大，夺了他的刀之后反捅伤了他。
伤口并不像正常受伤的人类那样流出红色的血液，黑洞洞的伤口真的就是黑洞洞，像一个被捅破了皮囊的劣质人形玩偶，露出里面的黑心棉。
手指伸进黑洞中掏出一团“黑心棉”，郭经理冷笑一声，对准车窗吹了一口气。
“黑心棉”化成一缕人类肉眼看不见的黑色雾气，罩住警察们的脸。
其中一个扒住郭经理所在位置车窗的警察最先中招，眼神一空，骨折了都不肯放开车窗的手臂不知不觉间松开。
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被面包车卷入车轮下。
这一切，还在季家的杜若若都通过小麻雀的眼睛看见了，她手指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