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擦干手开门，微微顿住。
赵嘉德伸长脖子，往别墅里瞧：“家宁在家吗？”
刘妈将门开大：“不在的。”
赵嘉德拧眉，特意大清早从乡下赶来，居然没逮到人。
门口传来急促的喇叭声，赵嘉德指使刘妈。
“去，把我打车的费用结了。”
刘妈憋着口气，敢怒不敢言，委屈地看着后院出来的管家。
“赵先生，我去吧。”
管家查看订单价格后出门。
赵嘉德大刺刺往里走，碰到迎面而来的汐汐。
“汐汐，你爸爸呢？”
他特意打听过，陆家宁昨夜从国外回来了。
汐汐抱着巧克力，回道：“爸爸昨晚加班，没回家嘞。”
赵嘉德扫视四周，确实没看到人，连陆非寒都不在。
他肆无忌惮地在餐桌旁坐下。
“刘妈，我饿了，送点早餐上来。”
“哦，好的。”刘妈应道。
赵嘉德本不想理会汐汐，似是想到什么，招手喊人过去。
汐汐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
舅舅鼻头发青，下眼睑浮肿，神情也很是疲倦。
看来最近过得不太好呢。
赵嘉德身子前倾，手撑着卓沿，八卦道：“汐汐，你爸是不是交女朋友，约会去了啊？”
陆家宁自我要求严苛，之前没听过有夜不归宿的。
汐汐茫然：“舅舅，女朋友是什么东西呀？”
赵嘉德语气一窒，耐着性子解释。
“女朋友就是喜欢的人，想天天呆在一起，吃饭逛街玩耍，明白了吗？”
“哦哦。”汐汐点头。
赵嘉德见她明白，又问：“所以，你爸爸有新女朋友了吗？”
汐汐眼睛骨碌转了下：“爸爸白天都在上班，汐汐也不懂耶，我打电话问一下可以吗？”
见她掏出电话手表，赵嘉德连忙阻止。
“别，我就是随口一问。”
正说着，刘妈端了两碗稀饭上桌，还有一叠小菜。
赵嘉德拉下脸：“你什么意思？”
陆家天天山珍海味，就给他大舅子吃这个？
汐汐接过碗，乖巧地坐回去。
“舅舅，是我早上没胃口，让刘奶奶煮稀饭的哈。”
赵嘉德抿唇，不悦道：“赶紧再做点别的，稀饭我吃不下。”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难得来城里一趟，他打算在陆宅呆久一点，看能不能等到陆家宁。
刘妈为难地看向汐汐。
她可算明白，向来胃口极佳，喜欢清晨炫饭的六小姐为啥要她少煮好吃的了。
敢情是怕舅老爷赖着不走！
汐汐端碗喝了口粥，小红唇上沾了点汤白沫，软糯可爱。
“舅舅，爸爸说食物不能浪费，厨房里有一大锅白粥呢，你多吃点，下火的吆。”
赵嘉德板着脸，内火过旺导致他嘴周和下巴长了不少痘。
最近生意不好，上次陆家宁给的钱填窟窿去了，也是杯水车薪，日子过得紧巴巴。
赵老太太还记得他私吞钱的仇，加上他没出生活费，已经煮了大半个月稀饭了！
嘴都快淡出鸟来了。
刘妈有眼见力，连忙进厨房拎出篮子。
“六小姐，舅老爷，我买菜去了啊，再迟东西不新鲜了。”
管家从外面进来，纳闷地张着嘴，伸手指向后院车库。
刘妈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拖出去，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话。
“知道！今天的菜商家已经配送过来了，先出去再说！”
“啪”赵嘉德用力放下筷子，盛满的粥从碗里洒出来。
都说人走茶凉，妹妹不在了，陆家对赵家的态度完全看心情啊！
低头，打量着眼前肖似赵嘉婧的小脸庞，赵嘉德皮笑肉不笑的。
“汐汐，跟舅舅一起去乡下玩好不好？”
他当然没忘记老太太的交代。
汐汐半咬着勺子，她没去过赵家，没什么概念。
赵嘉德趁热打铁哄骗。
“乡下可好玩了，有种地，还有养鱼，以前你妈妈天天就跟在我屁股后面不肯走的。”
“是妈妈住过的地方？”
汐汐重复一遍。
赵嘉德点头。
“是啊是啊，还有好多她小时候的照片，跟你可像了。”
汐汐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向往。
赵家地处萧山隔壁的安南市。
虽然直线距离不过百余公里，经济实力却极为悬殊。
安南市是地道的小城古镇，曾尝试过旅游开发，项目烂尾。
车子沿途所至，不少光秃秃的空地，还有拆了未重建的老房子。
赵家有个小院，占地面积不小，院子墙上用大红圈写着大大的拆字。
赵嘉德忍不住“呸”了一口，说要拆说了几十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得出来赵家祖上生活条件不错，只是当下房屋破旧，院内杂乱，早没了繁华景象。
周丽丽听到开门声迎了出来。
看到汐汐先是脚步一顿，很快又换了笑脸，上前热情地拉她的手。
“汐汐也来了，好久不见，舅妈可想死你了！”
汐汐被带着往屋里走。
房子是四合院的结构，中间是客厅，前后左右还有四个房间。
汐汐抬头，亮闪闪的眸子看向斑驳的墙壁。
最上面挂着一副全家福，除了外婆舅舅一家外，还有不少人，估计是大家族合照。
下面零散挂着几个小相框，看着比较新，大部分是赵立果的。
汐汐贴过去，在最下面的地方发现一张老照片。
相片上，赵老太太夫妇和赵嘉德站在中间，赵嘉婧被挤到镜头边缘，半个肩膀都在外面。
旁边放着一张八仙桌，刚好挡住这一半，要不认真看根本瞧不见赵嘉婧。
汐汐伸出小手轻轻抚摸，即便如此，年轻的女人依旧笑靥如花，眉眼间都是知足的喜悦。
那五官神态，和汐汐多次梦中的人重叠，看得她鼻头微酸。
她好想妈妈呀。
这时，有人撞了她一下。
汐汐抬头，发现赵立果站在自己身边。
赵立果以为是隔壁的小妞来家里玩，放下书包就上前逗人家玩。
看清是汐汐后，他先是一愣，很快连退几步。
周丽丽拿了两颗大白菜进屋，差点和他撞到一起。
“干嘛咋咋呼呼的，今天补习课上得怎么样了？”
转学回乡下后，赵立果成绩一天比一天差，还几次和同学打架斗殴。
校长找他们夫妻谈话，说再这样下去要让他退学。
无奈之下，夫妻俩给他报了个补习班，希望提高成绩保住上学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