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宫门之后，阳光从宫外照射进来，拖出一道长而深邃的影子。
司烛黎看清殿内的混乱，脸色冰冷。
“放肆！”
暴君的威名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
宫女们惊慌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蓦地僵硬在原地。
太监宫女们的脸色煞白，抖似筛糠，直接腿一软，纷纷跪倒在地。
大太监陈平也被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惊呆了。
“大胆！”陈平嗓音尖利地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祝灵昭在陈平惊恐的目光中，眼泪汪汪地扑进了司烛黎的怀里。
司烛黎接住她。
这下，整个和凤宫里还站着的，就只有还扯着祝灵昭衣摆的向蔓了。
司烛黎那双森然的金眸看向了她。
向蔓一僵，放下了祝灵昭的衣摆，举起手来，表示自己的无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平代替自家陛下问道。
看看这宫里的情况，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翻到的桌椅和破碎的碗碟，活像是被地震震过。
陈平真的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唔qaq~”
祝灵昭扒着司烛黎的肩膀，眼泪汪汪地望向他。
好可怕。
有人要杀猫！
对上少女那双盛着水光的眼睛，司烛黎肉眼可见地僵硬了。
司烛黎目光扫过宫里，皱了皱眉，抱着祝灵昭转身离去。
“陛下？”陈平茫然地追在后面。
司烛黎冰冷的声音传来：“收拾一下，将人带到乾天宫来。”
*
两炷香后。
当戒备森严的侍卫们压着贵妃娘娘，以及整个和凤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浩浩荡荡地来到乾天宫时。
祝灵昭已经在宫里叭叭地给司烛黎告完了状。
【事情就是这样了。贵妃娘娘想杀我，好可怕。】
【你要再晚来一点点，你可能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司烛黎的眸光一冷，摸了摸祝灵昭的脑袋：“别说这样的话。”
“陛下，贵妃娘娘带到。”大太监陈平的声音隔着宫门传来。
司烛黎的脸色冷得像是要杀人：“把人带上来！”
宫门“吱呀”一声打开。
向蔓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压了上来。
透过宫门敞开的缝隙，祝灵昭看到了乾天宫门前，乌央乌央跪着面色惨淡的宫女太监们。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按照宫里的规矩，这些宫女太监们全都难逃一死了。
祝灵昭的目光掠过他们，又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司烛黎，贵妃娘娘为什么要杀我呀？】
这也是司烛黎的疑问。
冷酷无情的暴君看向跪在那里的向蔓，冷声道：“说吧，你为何要杀她？”
向蔓抿了抿唇。
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暴君的一颗心早都偏到了猫咪身上。她就算再怎么狡辩也不会被取信半分，反而会死得更快。
要不然，干脆一头在柱子上撞死算了，还干脆一点。
向蔓的目光移向一旁朱红的柱子。
祝灵昭见了，连忙写道：【拉住她！】
司烛黎挥挥手：“把她看好了，如果出了差池，就拿你们是问。”
侍卫们神情一凛，顿时加重了力道按住向蔓。
司烛黎这才看向祝灵昭，戏谑道：“怎么？你倒是在意她的性命。”
祝灵昭眨了眨眼睛，认认真真写：【嗯，我心善，看不得血的。】
司烛黎神色缓和，又忍不住摸了一把祝灵昭毛茸茸的脑袋。
向蔓跪的近，一眼便看到了祝灵昭的鬼话，不禁瞪圆了眼睛。
嚯，这个少女竟然还有这手呢。
看来就算是哑巴了也封印不了她的鬼话连篇。
祝灵昭瞥向蔓一眼，继续写：【你也别生气啦，我还好好的呢。】
司烛黎冷哼一声：“若是真伤到了你，你以为我会让她活到现在？”
何至于还把向蔓压在这里审问？
暴君能当场把向蔓的皮活剥下来。
祝灵昭看清了司烛黎眼底的暴虐，悄悄用细细白白的手指勾住司烛黎的大手，在他粗糙的掌心里画圈圈。
就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
司烛黎垂下眼来看她。
祝灵昭笑了笑，写道：【我不想杀她嘛，杀人好可怕的。】
司烛黎皱起眉。
他想说，杀人有什么可怕的？这皇宫里一天杀的人能拉好几车。拉多拉少还要看他的心情。
但见面前的少女那白白嫩嫩的模样，眼睛又大又圆的，像是一只娇滴滴的猫，又像是毛茸茸的小雏鸟。
司烛黎心下又有些迟疑：也许……对于这样的少女来说，确实有点可怕？
总感觉吹一阵风都要把少女吓到。
司烛黎冷着脸在心中琢磨半晌，终于还是松了口：“那你待如何？”
祝灵昭想了想：【宫里犯了错的娘娘应该怎样处置呢？】
“拖出去砍了。”司烛黎不假思索道。
祝灵昭：盯——
祝灵昭投出了小猫咪不赞同的目光。
司烛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若说是杀人的手法，他能一秒钟说出千百种不重样的。
可是涉及到不杀人的方法，这就触及到暴君的知识盲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