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说话时，岑芳芳又开始哆嗦起来。
鲁大棒和王丽花分别握住岑芳芳的一只手，异口同声安慰道：“芳芳，别怕。慢慢说。”
哭着点了点头，岑芳芳才说道：“我妈可能死了。大棒，快去看看我妈！”
鲁大棒心头一震，问道：“芳芳，你妈在哪？啥事？”
这时岑芳芳一边牵着鲁大棒的手赶路，一边解释道：“那时我爸还在，跟黄雄飞合伙开石场，后来生意亏本了，两家就翻脸了。再后来，我爸不在了。黄家欠我家的两万多块就不还了。”
三人小跑着赶路。
又抹了抹眼泪，岑芳芳继续哭道：“今晚我和我妈经过黄家，我妈就问了一声钱的事，黄家发就向我妈吐口水。我妈骂了一句他，他就拿了个大头棒出来敲我妈的头。还要打我，我就跑了。”
闻言，鲁大棒心底升起一阵凄凉。
先前看岑妈妈印堂发黑，口唇又黑，就知她近来就要遇到生命困厄，不料恰逢乌乔打电话来，鲁大棒没能及时找岑妈妈谈。
王丽花问道：“芳芳，你妈受伤了？”
岑芳芳摇道：“我不知道。我只看见我妈的头被打了，出了血，她大叫一声，就倒在地上了。黄家发还要追打我，我就拚命跑。”
三人赶到黄家的门口，只见村道上横卧着一个妇女，正是岑芳芳的妈妈。
走近了，能闻到一阵阵血腥味随夜风飘来，鲁大棒就知道岑妈妈已难以挽救了。
黄家的人居然也不打电话叫救护车，并且都缩进屋里去了，多半在商量对策。
“大棒哥！快救救我妈！”
在岑芳芳的催促下，鲁大棒蹲下，伸手去探岑妈妈的鼻息，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再探了一下岑妈妈的脉搏，已完全没了跳动，鲁大棒不敢对岑芳芳讲真话，说道：“先打电话叫救护车，同时报警。”
随即岑芳芳打电话叫救护车，王丽花则报警。
黄家的人没有一个出来帮忙，鲁大棒极为愤怒，指着黄雄飞儿子的房子，说道：“这件事我会跟你们算到底的！”
彼时岑芳芳已快要哭晕了，幸好王丽花扶着她，才没有倒地。
在等警察和救护车的时候，鲁大棒打电话给村长，打通了，说道：“村长，出大事了！”
村长听了吓了一跳，说道：“大棒，哪里出大事了？”
当听说岑芳芳的妈妈被打倒在地后，村长立即赶到现场。
看见地上躺着岑妈妈，村长用眼神问鲁大棒。
岑芳芳伏在王丽花的怀里哭。
趁岑芳芳没有看过来，鲁大棒才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村长的提问。
村长来回走了半分钟，才去敲黄雄飞的家门。
只听黄雄飞在里面应声道：“我女儿带他去自首了。不用再来烦我们了！”
过了几分钟，林所长就带队来了。
后来救护车也来了。
医生当场宣布岑妈妈已死亡。
岑芳芳因悲伤过度而哭晕过去了。
警察要录口供，鲁、王二人就陪岑芳芳去镇上的派出所。
录完口供，警察让岑芳芳指认凶手，结果来自首的不是黄家发，而是他的侄子黄铮。
双方当场就吵了起来。
岑芳芳哭道：“不是他打我妈妈，是他的叔叔！”
这时黄萌也一副气恼的样子，高声道：“你别乱说！就是我侄子打了一下你妈妈的头！”
回忆当时岑芳芳的叙述，鲁大棒记得她说的是黄家发打她妈妈。
大家住在一个村子里，岑芳芳没有理由会认错人的。
换言之，岑芳芳没有撒谎的道理。
反而是黄萌有可能说谎。
若是黄家发来自首，不是死刑也是无期徒刑。
换成黄铮就不一样了，以他的年纪，至多蹲三五年就出来了，甚至可能不用那么久。
在场的人虽说都同情岑芳芳，可是需要证据。
林所长问道：“当时还有谁在场看见你妈被打的经过？”
岑芳芳哭道：“我，我妈，还有黄家发和黄萌。”
话音刚落，黄萌就跳了起来。
从黄萌那异常激动的神情，倒像是岑芳芳冤枉她了。
黄萌指着岑芳芳，以威严的口吻说道：“岑芳芳！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哪里在场？我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你妈妈躺在地上！”
面对黄萌的指责，岑芳芳一口咬定道：“你胡说！你明明就在旁边！你还骂我妈！然后黄家发就上来打我妈！”
黄家的门口没有摄像头。
四个在场的人，一个已死了，就是岑妈妈。
剩下三个，一个是岑芳芳，另两个是黄家的人，对质起来，这对岑芳芳很不利。
岑芳芳哭的眼睛都红了，拉住鲁大棒的手，恳求道：“大棒哥，你一定要帮我。我好苦啊！”
王丽花把岑芳芳搂在怀里，安慰道：“芳芳，你大棒哥会帮你讨回公道的，请相信他！”
场面充满了悲伤与无奈。
根据双方的吵嘴内容来判断，在场的人也更倾向相信岑芳芳的话。
可惜这是案子，需要证据。
林所长问黄铮：“你当时咋样打她妈妈的？”
怔了半晌，黄铮才说道：“她妈妈有病的，就是抑郁症。我站在门口，她和她妈妈经过，她妈妈就骂我是狗！我也骂她，她还朝我吐口水，我就拿棍打了一下他的头，我现在也后悔。”
岑芳芳大嚷道：“你说谎！明明是黄家发向我妈吐口水！”
双方各执一词。
这时黄萌说道：“林所长，我现在先带我侄子回村子，我保证他不会逃跑的。明日我再带他来派出所。”
不待林所长说话，鲁大棒就冷道：“这怎么可能？不管黄铮是不是凶手，他既然来自首，那就要拘留他！”
黄萌瞪眼道：“你算老几？！在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我侄子有过错，难道岑芳芳的妈妈没有过错？！我带我侄子回家，明日保证带他来，用得着你管？！”
那连珠炮式的喝斥声，倒像黄铮是受害人。
在场的人都看出黄萌要带黄铮回村子，有连夜串通口供的嫌疑。
林所长说道：“黄镇长，你不能带他回村子……”
话犹未了，黄萌就抢着说道：“林所长！我侄子也吓坏了！我带他回家跟他爸妈道别，一个小时后又回来，总行了吧？我以人格担保他不会逃跑，他要是跑了，我来替他坐牢！”
众人都看着林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