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啊，咱不用那么积极，怎么还没黑没白的干上了呢？尊上可不是奴役人的主家，你这么着，把人累出个好歹，尊上该生气的……”
龙玖这次被龙仪指派了监督种植的任务，做为主管农事的管事，是小草儿的顶头上司，也是小草儿的推荐人之一。
这才刚开始干没几天呢，就发现农户们一家大小换着睡觉，没白没黑的干，语重心长的跟小草儿说呢，可不带这么压迫人的。
不像话了。
小草儿喊冤，“玖管事，哪是我让他们这么干的呀。说不听。咱是按工计酬，他们想要多挣工钱才这么干的。再一个，咱种的是灵草，对身体好的，他们不觉得累，更想多干多挣了。还有，也不都是给咱干的，你看那些草地的周围那些开出来的地，他们贪黑干的大部分都是在开地。种上田，借着咱灵草地的灵气，都能升级成灵田了……”
刚开始有脑子灵有见识的农户，发现了灵草的好处，来问他，可不可以在草地边上开点儿田，自给自足的时候，他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种田又不耽误什么的。长出的灵田也能反哺环境，增加灵气。
哪知道他们见自家不管，为了糊口养家，真是不要命的干。
用的是自家的工具，比普通人家的工具好用十倍百倍都不止呢。
往常他们自己开一亩田的功夫，在这儿，能开出来十亩去。
龙玖一听这个情况，回来就找宁漪汇报。
宁漪这会子住在留仙镇生生堂的后院里。
龙玖来的时候，陆依也在。她是龙仆里有名的手艺人，长久以前也是管着工匠的事的。
这会儿正在跟宁漪说呢，“都太积极了。供吃供住，伙食又好，每顿饭都是两个菜，有荤有素，主食管够，汤管够的。一个两个饭吃太多，撑得睡不着，就跑到工坊干活儿。说了两次不听，人家是给咱干活儿，老说也不好……”
得，龙玖一听，跟他说的是一个事儿。
就把小草儿那边的情况顺道也提了一嘴。
宁漪是能理解的，都是贫苦的百姓罢了，哪个不是为了糊口的，“想干就干吧。只要不耽误了咱们的事，其它随意。但是工具能白给用，要是用咱们的工具，就付租金，拿工钱顶。或者也可以自己买，玲珑坊不是开业了吗？告诉他们哪里有卖工具的就成。”
雪中送炭是人情，升米恩，斗米仇，太大方了，就成大冤种了。
这一家开三亩，那一家开五亩的，工具的损毁程度肯定不一样，别人占了便宜比自己的多，有人就会觉得是自己亏了，会闹事的。
她活了这么久，这种小民心态，见得太多太多了。
世上从来不缺贪小便宜的人。
不想处理那些麻烦，就干脆一开始就不要给空子。
“之前已经开出来的地，就按地的面积折农具的钱。还有，跟他们说好，开出来的地，免租子给种两年，以后再要种，要收租的。另外，咱们人随地走，这边种完，就要往下一处去接着种草的。地开得太多，他们可照看不过来。不能说有了自己的地，该干的活儿不干了吧？
想要赎身契的，也可。给够了钱就可以赎。但是，开出来的地是咱们的，不可能给他。一码是一码，按法律走。
宽严相济，不能太逼迫。也不能一味的宽和……”
龙玖把宁玖的意思转达给小草儿，又加了些自己的叮咛。
“好的，玖管事，我知道怎么办了。”
小草儿笑呵呵的，他是个笑面，人看着年轻有活力，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样子。
“要是有刺头儿，知道怎么办吗？”
龙玖不放心。
“知道，生生堂不养大爷。咱们不用身契拿捏人，但是必要的时候，身契用得上。”
这还不好办嘛，不服管的，卖了呗。一个人不服管，一家子发卖。
离了这么好待遇的地方，自己作的，能怪着谁？
自家难不成还怕谁报复吗？笑话。
“那要是有领头的，带着头闹呢？”
龙玖又问了。
小草儿就看龙玖，“玖管事，你是不是考我呢？当然是跟着闹的，全发卖了呀。凡间最不缺的就是活得艰难的人了，咱拿着银子，还愁雇不着劳力吗？”
龙玖笑笑，接着问，“那要是等你用熟了这些人，成了朋友，有的感情呢？”
小草儿咧嘴，“那这人就该死了。他都不请情义，还指望着别人跟他请情义？若是犯到我手里，必十倍百倍的重罚。情义，得对值得的人。跟不值的人，请啥情义？还有啊，我想交朋友，咱家里有的是。我为啥要跟雇工交朋友？有利益关联的人之间交朋友？有必要吗？”
小草儿声音越来越低，还带上了疑问，咋觉得说着说着，成了小天地图书馆里看过的辣眼睛的小说主角一样，圣母白莲傻白甜呢？是这个词儿吧？他族里那些雌花妖雌草妖，痴迷得很。
特别可怕。
龙玖听他这么说，算是放心了，“那你好好看着吧。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人手多得是，都想也来见见世面，为尊上分忧呢。得多给别人机会，知道不？你是管事，让你管人的，不是让你干活儿的……”
这孩子才出来，忒兴奋。
天天在地里头晃。
把个管事，干成了工头儿。
小草儿嘿嘿的笑，“我这不是想自己先把活儿弄明白咋回事，别人糊弄不住我了，再往下一步走嘛。”
理由可充分。
龙玖不管他的瞎编，草妖，不知道怎么种草？不是闹嘛。
没再说多，到别处去了。
他是农事总管，可不只管着小草儿这一片地。
还有别的地呢。
平整的地方种草，农户们自发的种灵田。
平原的地方要开荒大面积种田的。
还有林子里要种灵植草药呢，河里湖里要养鱼虾蟹，菱角莲藕呢……
尊上爱花，虽然没要求，他自己不得机灵点儿，有合适的地方，建上一些花圃，给尊上种些花草装点屋子吗？
陆依那鸡贼的，可是带着工匠们，最先开发的就是建筑类的机器和材料，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尊上在各地建庄园。
狗腿得什么似的。
现在只他们俩管事儿，他能让陆依给落下？
不能够啊。
要是落到生生堂和胭脂坊的几个管事知道以后行动起来的后面，他可是要把人丢大了。
龙仪大管家能直接把他打入黑名单，永世不再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