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淼推开丁仪的那套崭新的三居室的房门,酒味扑面而来。
他看到丁仪与另外一名陌生的男子斜躺在沙发上,正碰着酒杯。
丁仪抬眼看了一眼汪淼,并没感到反感,并对身旁的那个男人道:
“汪淼,研究纳米的。”
接着丁仪又指了指对方道:
“林尘,搞玄学,哦,考古的。”
汪淼赶紧走上去同那个人握手道:“我不请自来……”
“不请自来?不,你没有不请自来。是他请你来的。”
丁仪此时有些醉了,嘴里不时发出怪异的笑。
汪淼没搞懂情况,他明明是自己想要来的。
一部分是为了找丁仪打听情况,另一部则是想窥探杨冬生活,了解她生活中的一切。
而且很奇怪,他现在总想听听杨冬的声音,即便他知道那个一年前在夕阳下的杨冬已经死了。
他还不知道她说话时的嗓音,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了。
“这套新房子是我三个月前买的,为她买的,为我们结婚买的。当时我还以为你这该死的预言就只是预言而已。”
该死的预言?
丁仪是在跟谁说话?
跟我?还是这位林先生?
汪淼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四下打量了这套还没怎么装修过或者说装修到一半就停下的房间。
唯一显眼的是客厅一角摆放的台球桌。
最终他开口道:
“我今天来是为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为了来看杨冬。很好,有人记得她,很好。”
丁仪就像个能看透人心的魔鬼,一下子说出了汪淼的心声。
汪淼感到喉咙干涩,他笨拙的解释和隐瞒道:
“丁仪,你知道,我现在也卷进这件事里了。所以,关于使杨冬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我很想知道,我想你一定知道一些。”
“你又说对了,伟大的先知!”
丁仪突然举起酒杯高声呼喊道。
汪淼这回明白他是在跟谁对话了,跟那个考古学者,林尘。
而这位林先生只是稍微笑了笑,一个在座位上人喝着酒。
“你知道吗?不要卷进来,如果你卷进来了,你的精神也会受到影响!那就麻烦了!”
汪淼听得出来,这回是对自己说的了,他还听出来了,丁仪是有些酒疯。
“我是搞应用研究的,没你们理论派那么敏感。”
“好吧……”
丁仪站了起来,挥了挥面前的酒气与疯狂。
“那好吧,你会打台球吗?”丁仪走到台球桌前问。
“上学时随便玩过几下。”
“够了,比这个考古教授强,这么大岁数连台球都不会。呵呵,我和杨冬很喜欢打……来啊,林教授,你不是要看吗?现在来了个会打的了。”
“台球跟物理学有什么关系?”
林尘也走了过来,拿着一杯酒,靠在墙壁上。
他问了一个听上去很白痴的问题,但却问出了汪淼的疑问。
“这时候你的修为就不够了?”丁仪问。
“这很正常,我要是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去买彩票啊。”林尘耸耸肩道。
他们再说什么?
修为?
汪淼一头雾水。
“装神弄鬼。”丁仪说着拿起黑白两个球,将黑球放到洞旁,将白球放到距离黑球仅十厘米左右的位置,问汪淼:“能把黑球打进去吧?”
汪淼本想说谁都行,但是抬头看了一眼林尘,又改口道:
“应该行。”
“试试。”
汪淼一杆入洞。
“很好,换个位置,来林教授,搭把手。”
丁仪招呼林尘把台球桌推到了客厅靠窗的一角,再次摆好球,与台球桌的相对位置还是刚刚那样,问:
“还能打进去吗?”
“当然。”
“打吧。”
汪淼再次一杆入洞。
“来,林教授,搬!”丁仪继续招呼。
汪淼站在原地抱着台球杆:
“我说,两位……”
“打吧!”
丁仪已经摆好了球,和刚才一样球桌上还是那个位置。
汪淼无奈的看着林尘。
林尘笑了笑,表示我也不知道。
汪淼第三次一杆入洞。
接着他们又搬了两次,一次搬到了另一角,一次搬回了最开始的位置。
汪淼均是将黑球打入。
“好了,林教授,学会了没?你也来一杆?”丁仪第六次把球摆到台球桌上,看向林尘问。
“我?”林尘似乎有些惊讶。
汪淼则自觉的把台球杆递了过去。
林尘抿了抿嘴,笨拙的打了一杆,跟汪淼一样,把黑球打了进去。
“好!我们的实验做完了!我们来分析一下实验结果。”
丁仪点了一根烟,接着道:
“总共进行了六次实验,其中四次在不同的空间位置,不同的时间,相同的实验员操作下完成。”
“两次在同一空间位置,不同时间,相同实验员操作下完成。”
“两次在同一空间位置,不同时间,不同实验员操作下完成。”
“你们对结果不震惊吗?”
丁仪张开双臂道:
“六次撞击实验的结果竟然都一样!”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汪淼皱眉看向正喘着气的林尘,问丁仪道。
“用物理学的语言,对这让人难以置信的结果做出解释!”
“呃……两个球的质量都没有变化,以台球桌为参照系来说,所处位置也没有变化;由于不同试验人员提供的作用力没有太大区别,白球撞击黑球的速度向量也基本没有变化,因而两球之间的动量交换也没有变化,所以六次实验中黑球均被击入洞中。”
丁仪拿起了一瓶白兰地,分给了汪淼一个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杯子,汪淼谢绝了,于是丁仪就给林尘倒上了酒。
“我们三应该庆祝一下啊,就在刚才,我们发现了一个伟大的定律,物理规律在空间和时间上都是均匀的,且不会因为使用者变化而变化。难道你们不激动吗?这可是物理学的最基础的定律,相比我们,爱因斯坦那也是搞应用的俗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教授您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