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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沉默的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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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堡中,大致存在着三类“血族”。

    一类理智全无,与嗜血野兽无异;一类崇拜弱肉强食,热衷狩猎同类,疯狂又理智,大多数都是强者;最后一类,就是简单求生的“正常人”。

    倒悬古堡,又名“吸血古堡”、“血腥古堡”等等,这里积攒了整整5个秩序纪与4个混乱纪的“居民”。

    倒悬古堡强行扭变出来的血族没有寿命的限制,且按照长夜的尝试,“正常”的食物压根无法入口。

    ——强行塞下去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味道极其恶心,和吃米共无异,还会消化不良。

    随时变更、危机四伏的错乱环境,极其有限的食谱,让整个古堡生态如同一个活生生的黑暗森林,弱者只有互相抱团才能勉强生存。

    一连杀死七八个毫无理智的“野兽”,长夜终于在卜杖的指引下,找到一个貌似“正常”的血族。

    远远缀着这个全身裹在破烂黑斗篷里,行走之间警惕又鬼祟的瘦削男子,长夜终于找到一处人员相对密集之处。

    这是一间类似宴会厅的阴沉大厅,地上如集市般摆着一个个“摊子”,不同的是,这里无人吆喝,不论是卖家还是买家,大多裹得严严实实,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即便偶有交谈,双方亦是不约而同地、尽可能地放低声音,唯恐惊扰到什么似的。

    长夜发现,这里的衣服、鞋子,不是黑色就是暗红色、血红色,好像全世界就只能产出这两个色系的衣料似的。

    裹紧身上的黑斗篷,长夜默默地混入其中,一边观察摊位上的“货品”,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当地人”的交谈。

    “……你这血果这么干瘪,还敢卖这么贵?”

    “爱买不买,最好别买。”

    “啧……两张血皮子,换两颗血果,便宜你了。”

    长夜顺着交谈的方向,偷偷看去。

    只见一坐一站两个裹着黑斗篷的人,正各自从斗篷底下拿出货品,一手取一手递,以物易物。

    坐在地上的黑斗篷人身前铺着一张毛巾大小的黑布,中间以红线绣着一个类似心脏的东西,其递出的所谓“血果”,正是一颗略显干瘪的“心脏”。——还是人类心脏的模样。

    站着的黑斗篷人递出的是一张折叠整齐的血红皮料,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皮。

    接过对方的货品,坐着的应该是摊主的人展开皮子细细查看,满意地点点头,嘴上淡淡地说道:“品质还行。”

    站着的黑斗篷人掂了掂心脏般的血果重量,默不吭声地收起,然后掏出另一张折叠整齐的血色皮子,示意摊主进行下一次交易。

    摊主点了点头,又掏出一颗略微干瘪的血果。

    交易达成,买家收好东西,步伐匆匆地离去。

    长夜注意到,有好几个裹着黑斗篷的人贪婪地注视着刚刚换取到两颗血果、匆匆离开的买家。

    就在长夜以为他们之中的几个或者全部,将会尾随跟上那个买家的时候,他们居然默默地或低头或转移视线,强行压下了的贪欲。

    长夜心中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更希望事态如何发展。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售卖血果的摊主,绝对不简单。

    长夜硬生生忍下再拢一拢过于崭新的黑斗篷的欲望,踱着悠闲的步子,学着部分相对强大的本地人的样子,慢慢地逛着大多只有图案或文字或粗糙模型的“摊子”。

    集市不大,长夜很快逛到尽头。

    她没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一时间有些犯难。

    这时,长夜突然发现,集市最边缘的这个摊位,地上只铺着一小块手帕大小的黑布,什么提示也没有。

    犹豫片刻,长夜掐着嗓音,低声询问:“你这里卖什么?”

    这个摊位的摊主身材颇为高大,听到长夜的询问,抬头看了她一眼,上半身略微向前倾斜,低声说道:“我这里不卖东西,卖情报。”

    “情报?”长夜兜帽下的眉毛挑了挑,心情阴转多云,“有地图吗?”

    摊主似乎愣了下,片刻后才回答:“古堡的地形每时每刻都在变动,不会有那种东西的。”

    摊主再次抬起头,疑惑地打量长夜,似乎颇为费解,为什么这位客人会想要地图这种近乎天方夜谭的东西……

    “……”迟疑片刻,长夜把心一横,略微俯低身体,低声问道,“既然如此,这里的人出门时该如何分辨方向?”

    闻言,摊主惊得兜帽略微往下掉,瞪大的眼睛暴露在外。

    下一瞬间,摊主略微慌张地拉好兜帽,悄悄地往左侧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这里,于是麻利地收起地上的黑色手帕,达成交易一般低声说:“那么,客人请跟我来。”

    迅速在心中衡量一番双方战力,长夜迈着“从容”的步子,不紧不慢地缀在高大摊主身后。

    ——长夜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演技,返回现代位面都可以靠这一手吃饭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练成的,明明就没有刻意磨练过……

    跟着高大摊主七拐八绕,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在一间似乎是地下室的房间停下。

    高大摊主一边转身,一边落下兜帽,方正刚毅、肌肉分明、硬汉般的脸上露出非常破坏画风的腼腆笑容,说道:“这里相对比较安全,你是新人吧?”

    “是的。”长夜心中颇为紧张,面上淡淡地、不在意地应着。

    眼前之人,打是打得过,问题是长夜现在是光系,一动手就得暴露。——没搞清楚光系在这个古堡世界中稀有与否之前,长夜不想暴露。

    “真好啊!”高大摊主羡慕地说,“您在现世一定也是一个强者吧!”

    “……算是吧。”长夜有些摸不清楚这位的路数,想了想,她悄悄摘下附魔了“模糊面容”效果的胸针,褪下兜帽,算是展示一点诚意。

    看清楚长夜的容貌,高大摊主一脸赞叹,羡慕非常地说道:“您可真漂亮!”

    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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