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距离京城虽然距离遥远，但也不至于这么多天的时间过去，还没有半分的消息传回来。
这极不正常。
穆九霄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他唤来随风，再度确认这件事。
这一次，随风也意识到了不对。
以他们的消息网，不至于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去详查，西疆那边有多久没有传回消息了。”穆九霄吩咐道。
随风立刻应声，前去查探。
这下，二人都没了散步的兴致，双双回了房中。
“西疆那边，是个什么情形？”
“西疆多山，地形坎坷，下雪的时间也早。每年十月就会大雪封山，但因为位置险要，驻守在西疆的将士并不少。”
“西疆是不是距离北戎最近？”
“是。”
说完，二人皆是沉默。
很快，随风回来，带回确切的消息：“兵部那边关于西疆的消息，最早是在一个月之前收到的。”
一个月之前，和秦星彩收到信件的时间差不多。
“有没有查过存档？往年这个时候，是多久一次收到西疆那边的消息？”
随风想了想：“最晚是二十天，但七年前西疆那边的雪下的厉害，最长的一次消息间隔是四十五天。”
如此说来，一个月的间隔，不算是太久。
但是，穆九霄命人传递消息，向来是用的信鸽。
这些信鸽训练有素，是专门跑这个路线的，多年来都没有出过什么问题，也不至于这一次没有消息传回来。
对此，穆九霄还是觉得不大对。
这一刻，沈悦薇握住他的手：“想做什么就去做。”
穆九霄反手握住她的手：“好，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大步而出。
看着他的背影，沈悦薇蓦然一笑。
虽然穆九霄说想辞去一切职务，再不过问朝中的事，但是她心里明白，他舍不得。
他丢不下这些。
尤其是他在西疆多年，对那里有着极深的感情。
如果那里有什么事，他是绝对不会也不能袖手旁观的。
他做不到。
这一刻，沈悦薇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如此着迷。
除了他本身对她极好之外，就是他这份难得的责任心。
客观来说，从小到大，没什么人对穆九霄好过。
按理说，他应该对这个世界心存恶意才对。
可是他没有。
他年少从军，以无数战功成就战神之名，守护大齐的大好河山，也守护这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他的心里，是有大爱的。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报以歌。
这一刻，沈悦薇不禁问自己，若设身处地地站在穆九霄的角度，她是否能够做到穆九霄现在做到的和曾经做到的一切。
答案是否定的。
她做不到。
但，穆九霄做到了。
另一边，穆九霄出府之后，直接入宫而去。
幸好这会儿宫门尚未关闭，穆九霄得以以最快的速度见到了老皇帝。
这一次的天花事件，老皇帝颇受折腾，这会儿刚喝完安神茶，打算睡下。
若不是听到是穆九霄来见，他是绝对不会见的。
穆九霄一见面，他的眼神就狂热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穆九霄丝毫没理会他那灼热的目光，只开门见山，把西疆那边的疑问抛给了老皇帝。
他知道，对西疆那边，老皇帝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他是想确认，在老皇帝的消息渠道里，是否有关于西疆那边的消息。
老皇帝先是一愣，然后唤出飞龙卫统领卫成，询问西疆的事情。
卫成查阅消息后回来禀报，说飞龙卫这边得到关于西疆那边的消息，也是在一个月之前。
穆九霄再次问道：“往年这个时候，飞龙卫这边收到西疆的消息，最长的时间间隔是多久？”
“二十六天。”卫成应道。
但现在，是三十天。
穆九霄立刻道：“陛下，微臣……”
“不，你不能去。”老皇帝直接拒绝。
从现在掌握的消息来看，西疆那边极有可能是出事了。
既然那里有事发生，就意味着极其危险，那么，他是绝对不会让穆九霄以身涉险的。
“为何不能？”穆九霄反问。
老皇帝平静道：“若西疆那边真的出事，你盲目前去，也无济于事。再者，西疆那边的消息，咱们本该早就察觉，可因为这次的天花事件转移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才导致我们觉察的时间晚了一些。这其中，怕是有一些勾结。”
说完，老皇帝又摇了摇头：“不，不对。程慎虽然自大了些，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若是西疆出事，自然和北戎脱不开干系。
但程慎是一个把大齐看得极重的人，以他这样的性子，是不会和北戎有所勾结，做出损害大齐利益的事情的。
可是，若不是程慎所为，为何会这般巧合呢？
所以，这一次的事情，着实诡异了些，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老皇帝很快表态：“朕会即刻派出飞龙卫精锐前往西疆，一探究竟。而你，需要坐守京城，以备不测。”
穆九霄刚要开口，老皇帝又说道：“虽然按照常理来推测，这件事和程慎无关，但事实究竟如何，你我都无法预测。毕竟，人心难测。更何况，这一次的天花事件，虽然逼出了程慎的大部分人手，但是，以他一贯稳重的性格，他一定还留了其他的后手。我们不得不防，若是你前往西疆，京城反倒是出了问题，岂不是得不偿失？”
听完，穆九霄点了点头：“西疆那边有任何消息，请陛下务必尽快告知微臣。”
“一定。”
“你发誓。”
“嗯？”听到这个奇怪的要求，老皇帝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对他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微臣信不过陛下。”穆九霄直接道。
“为何？”老皇帝不乐意了。
他的信用有那么差吗？
“昨晚，陛下是想拿微臣的妻儿当诱饵吧？”穆九霄盯着老皇帝，面无表情道。
老皇帝剧烈咳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
说到底，这事儿他理亏。
那股咳嗽的劲儿终于过去之后，老皇帝缓了口气：“朕发誓，若是西疆那边有了消息，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告知你。满意了？”
“尚可。”穆九霄面无表情道。
老皇帝被气笑了：“你这小子。”
穆九霄没接话，只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说完，也不等老皇帝说什么，穆九霄转身就走。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