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虹医院的VIP病房，再大，也容不下天华这么多人。5个小崽子们团团围住元三，泪眼汪汪的小萌、肖奇拉着元三的手，池塘和林玉盯着元三发青的半边脸蛋不说话，王教教戴着黑墨镜靠墙站着，也抿着唇。
Apple汇报，说他们最近超乖。
小萌的吃播在一个超大的流量平台里，做到了头部。大量的公司闻风而动，找机会寻求带货合作，但Apple顾及到公司整体的营业方向和团队配置，没有轻易答应。虽然说明星的尽头可能就是带货，但小萌还没做过明星，过量曝光只会让她丧失演艺圈的沉淀机会。
小萌的吃播，也就是她闲下来拍着玩玩的，正经的工作是主持人和歌手，现在也在一些小成本的偶像剧、网剧和古装剧里客串。她的外形非常适合做女团里的担当，但国内偶像男团女团的运作都捏在江南公司手里。
而元三，并不想和江南打交道。
王教教虽然桀骜不逊，但念在能在微电影里唱几首摇滚歌曲，也就答应了和一位过气的偶像男演员，一起出演“我和我们”，这部绿江排名第一的自传体耽美剧。概念宣传片由10位年轻导演头脑风暴，在泛亚娱乐平台一发片，就得到了边缘群体的大力转发。
王教教自创的背景歌曲，摇滚中带着点颓废和绝望，席卷了所有平台的短视频。很多有故事的同性恋们，自动自发地拍摄了属于他/她们的“我和我们”。微电影的剧本，都要经过黄江和Apple的共同审核，即不能太露骨，太文艺，又不能太商业，太宣传，还要能反应这些群体和社会的关系，是个比较考验导演的题材。
肖奇是最不需要担心的，有能力有外貌还有一个护地不得了的爱人。他就是有戏瘾，喜欢演变态。自从上次的出柜的出格宣言火了后，被对家找了许多以前演过的角色，说肖奇本人就是心理变态，不分好坏。
结果，观众发现这位娇俏的小白脸竟然演过这么多角色，有几个角色演的让人头皮发麻后，纷纷转发，不多久就接到了好几个男配大反派的本子。偏偏他演够了坏蛋，想演一些接地气的乡村爱情剧，和女人谈恋爱的那种，Apple正在接洽中。
元三听着他们，你一嘴我一嘴的汇报业绩，在争着让她放心，心里安慰了许多。
杨少芬看她面色红润，心情颇好。端着一晚中草药汤过来，“他们多乖，你也要乖，来，把药喝了，下午再去打激素。”
本来一个月一次，几天前吴大夫走后，给他们寄了10大包草药，每日不同，天天要喝，还要去隔壁蒸艾草，下午还要连续少量地打激素，这个治疗度，元三真的吃不消，她开始推三阻四。
“等会儿嘛，大家还有话说呢。”元三打商量。
少芬皮笑肉不笑，“我昨天回个头，你就把药倒进花盆里了。”她指着才过一天就叶子焉儿黄的绿植树，“再说，热汤药的药性好，你不趁热喝？”
众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带着谴责，用目光逼视着元三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喝完了药。然后少芬拿了一颗梅子，塞进了她的嘴巴，“1个小时内，不能喝水，你们看着点。”少芬坐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提电脑，开始办公。
元三缓了一会儿，再看向林玉，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热度和项目的艺人，也从不焦虑，一直拿着5000的底薪，勤勤恳恳地参加西瓜电视台《我的妈呀》，这个恐怖综艺，哪怕没什么镜头，也不埋怨。
“林钰，我有一个好本子。”她打开微信，把上次在酒局认识的女导演Alice的立项说明书图片发给了她和Apple，“你不是现在大众审美会喜欢的类型，导演用你就有顾虑。这位Alice导演，说实话也是有争议的。我...”
元三话没说完，林钰就拉住了她的手，打断了未竟之语，“我接。”她用那双细长古典的丹凤眼传递坚定，“我也想为公司做点事。元总，你看好的项目，总是风险和收益并存的。我愿意冒险。”
林钰的通透，在圈子里也是头一份了。
她从元三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投资手笔，就看出来，跟的老板，是一个能为好作品适当妥协利益的人。在这行，有良心的就不多了，这么在乎艺术的，更是寥寥无几。
她相信元总的眼光。
Apple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和元三打了个招呼，带着几个崽子准备回公司。公司里的Tony和Jack现在忙地飞起来，她自己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池塘走在最后，等人都出去了，他止步在门口，和前面回头的林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少芬抬了抬眼皮，低头继续做报表。
元三看他走到床边，叹口气，坐下来。他的头发长长了，披在肩头，黑地发亮，红气养人，他的《我乃飞天霸》，反响出乎意料地好。元三也是连追了好几集，公司的资源没有白投在他身上。他的确扛住了压力，也绝对有潜力走到一线，成为天华一哥。
池塘牵住了元三的手。
“怎么了？”她特别想摸摸小狗子的发顶，但池塘做了发型，明显是晚上有行程，“今天你都没说话。”
池塘那双大眼睛，专注地直视她，似乎在纠结如何开口。他的五官天然去雕饰，如今上了妆，是很有冲击力的，光是两排扑闪扑闪的睫毛，就能让女性尖叫。
元三眨了眨眼睛，用特别温柔地声音问，还拍了拍他的手，“有什么事，你和元姐说。”
池塘的眼泪哗地流下来了，他哽咽着，想说话，一个大鼻涕泡，爆破在了元三眼前。他愣住了，两颊绯红，简直无地自容。
元三也被这场面震到了。
池塘的妆花了，他急忙拿出一个和手形极不相称的气垫，以拍打的方式极速补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算过得去，才松了一口气。要不然，Apple能把他往死里打。今天请的是1小时1万的化妆老师，为的就是晚上泛亚娱乐的庆功宴。
元三想笑。
她忍住了。
池塘的情绪转好了很多，偷瞄了下元三，看她嘴角带着笑意，也不再计较自己的糗样，两人对看，笑了一阵。
慢慢的，池塘收敛了笑，指了指她的脸，“他们都传，是华少打的。”
少芬停下了，抬头看他们。
元三的脸，觉得火辣辣的。
池塘咬了咬牙，“是不是因为我们到现在，都没有为公司赚钱，他才动手的？”他握紧了拳头，“之前他来公司说是天华的股东，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他两只手都握住了元三的手，“元总，要不，你辞职吧，我们商量好了，本来合同上就只签订了底金，我们和你一块儿走。”
元三扬起了眉毛。
哦，这帮崽子真不白眼狼，可以可以。
“让我照顾你好吗？”池塘的脸红地像猴子屁股，粉底都遮不住，“华少这么对你，他不值得。”
门从外面开启。
华乃天穿着西装，走进来。
他听到池塘对元三说，“他们那种男人，只会利用人，眼睛里只看得到利益，女人换地比衣服还快。身体脏，心也脏，根本不会心疼人。”
池塘结结巴巴地，“我，我只谈过两次恋爱，一次高中，一次大学，都，都很纯洁的。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儿啊，你可闭嘴吧。
元三抽回手，冷汗直冒。
华乃天冷冷地问，“你在说谁？身体脏，心也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