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友情是什么？
会和爱情一样，慢慢消弭吗？
会比爱情更痛苦吗？
也会容不下，第三个人吗？
何止第三个人，连曾经的和对方要好的自己，都容不下。
元三有了很多很多时间，却被空虚感裹挟到麻木。
华乃天忍无可忍，把循环播放“星空下的我”的几万块高级音响砸粉碎后。喘着粗气抹了把脸，拿出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附属黑卡，让元三出去寻开心。
我有钱了，是男人的钱。
元三讽刺地勾起嘴角。
她打电话给少芬的时候，是周五下午，恰逢月底。少芬带着财务团队的5个人，和华基金以及其他股东单位对账，没等元三说完，就挂了机。
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坐在劳斯莱斯里，抬头就是天华娱乐的招牌。
恍如隔世。
几天前的周六，她找少芬去逛街，少芬和卓资去周边游。再上周，少芬加班。自从她决定放弃工作，回到华乃天身边。
她们，越行越远。
元三明显感觉到，少芬客气地，热情地，有意识地找借口避开她。曾经肆意笑闹的关系，少芬在电话里对她说。
不好意思。
回想那天她们的交接。少芬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看她流连公司的背影？会觉得她贪慕虚荣吗？会觉得她惺惺作态吗？
会觉得，她认错人了吗？
明明是，能为她一巴掌甩在华乃天脸上的关系。
要在以前，她会冲到公司的办公室，捏着对方的脸，非要把事情掰扯个清楚。
如今。
如今，元三闭了闭眼。
她相信，但凡自己有事，少芬还会为她出头，还会照顾她，甚至还会为她对抗资本。但，她们两却再难回到，坦诚相待的过往。
漫无目的地闲逛，喝咖啡时候走了神，污渍沾染在衣领上。元三看中了恒隆雕牌橱窗里的一件白色丝质上衣。走到门口，被眉眼精致的柜姐，客气地拦住了。
“不好意思，小姐，”对方的眼神在她一身没有标记的衣服上转了转，扬起的嘴角勾着嘲讽，“有位夫人预约了内场走秀，麻烦您换个时间再来。”
很礼貌，礼貌到元三觉得在被狠狠看不起。
“那我直接买单吧。”元三指了指橱窗模特，“我去里面穿好就走。”
她的黑卡没来得及拿出来。
柜姐皮笑肉不笑，把刚才的话又说一遍，眼神中透露出：您怎么听不懂话的诡异感。
元三没想计较。
她转头看到了对面的香奈儿，提步正要走。
“元三！”应娇小跑着，身后跟着咧着嘴真心笑开花的柜姐。
在元三旁边，阴阳怪气的柜姐反应极快，“哎呀，梁夫人，这位您认识呀。”
应娇没理睬，她扒住了元三的双肩，看到污渍后，硬是拉着她进了贵宾厅。贵宾厅里，几个和应娇身形相似的模特，正在穿着秀场新款。
没等落座，柜姐就捧来了元三要的全新白色衬衣，元三没客气。换上后，柜姐还给搭配了一条极其合衬的丝巾。
元三摸着光滑的丝巾，对应娇说了声谢谢。
然后，立刻起身就走。
“元三！”应娇急着把话一口气说了，“明天是电影投资酒会，我可以带你转场。”她舔了舔唇，“很多夫人都会去，你早晚要融入的。”
元三皱眉。
应娇叹口气，“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问的，我们嗅着味道就知道。华乃天做地够明显了。这个酒会，只带正房夫人去。”
所以，或许，这就是少芬冷淡自己的原因？
“元三，你别犯傻了。结交这些富太太，不比累死累活地干天华娱乐好，她们每个月都是千万级别的消费，你随便做点什么，华乃天面子在，生意就在。”
元三盯着应娇看了一会儿。
良久，“怪不得，我们做不了朋友。”
应娇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柜姐和模特互相望望，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一直以来，应娇都做着和元三重归于好的美梦。
元三拉黑，不理睬，挂电话，也没熄灭这股热情。她自问，在梁小燕的事上，已经竭尽全力。为了和元三联系上，甚至和这辈子最讨厌的男人，华乃天私下接触。
她甚至有些怨怼，觉得元三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元三，照着镜子，拉了拉身上的新衣服，“我和你说不明白。比如，没有必要，我永远不会使用这个贵宾厅，而这，却是你生活的常态。”
我们，不是一路人。
应娇看她的短发，“以后，这就会是。”她眯起眼睛，用和华乃天相似的，打量的眼神，“元三，你不是已经欣然接受这一切了吗？”
你在装什么？
成为华公馆的女主人，和成功梁家的女主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元三垂下了眼睛，把丝巾拆开，握住对方的手，轻轻放在摊开的手心里，“应娇，我记得，你曾经想成为全世界一流的广告创意设计。”她轻轻叹口气，“嫁人生子后，你是用什么借口，把它藏起来的呢？”
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就像你说的，夫人圈里，卖什么都赚钱。为什么不卖你的创意和设计？”
“因为，”所有反驳的话，都卡在了脖子。
她，甚至没再敢看那些得奖的广告创意片，和以前自己做的广告分镜采样。
“我不会，”元三转身，“我不要多余的东西，”她看着那条丝巾，“我也不会放弃。不论在什么位置，在谁的身边。”
我不会放弃，不论在什么为孩子，在谁的身边。
是啊，这才是百折不挠的元三。
她突然懂了少芬欲言又止的眼神。
那边，应娇有了一个失眠夜。
这边，元三思考再三。
华乃天睡前靠着床头看密密麻麻的报表时，她和他说起了师父遗留的项目。华乃天漫不经心，“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说罢，盯着她的神色，“我之前说过，只要你能呆在我身边。”顿了顿，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我什么都兜得住。”
元三沉默半晌，就在华乃天摸不清头脑时。
啪地一瞬，小老弟被抓住了。
震惊地无以复加。
“你......?”
元三冷静，冷漠，无情，用霸总经典的语录，反问，“怎么，不想要？”
华乃天前后一联系，脸都气歪，“你什么意思？交易？”
元三揉了揉，冷酷无情，“你要不要？我会很配合。”
华乃天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舔了舔唇，不耻下问，“怎么配合？”
元三低头看他，慢慢爬到他身上，手还放在原处不动，“不过分的，我都行。”想了想，补充了句，“不会像死鱼。”
这晚，没有摔门声。
华乃天睡后，元三轻轻把身子从暖洋洋的怀抱里抽出来。无言地对着月亮叹息。
女人，果然需要点演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