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山关。
了悟刚帮一批回来的修士净掉身上的魔气。
只见巡逻的修士个个惊慌失措。
“快！快！快看那里！”
“兽，兽潮！”
“兽潮又来了！”
“比之前所有的，都要大！都要多！”
正在抓住一点点时间摆弄自己新发明的徐小小零件一丢，提起身边的戒刀冲上去观察。
随后转身高呼：“快！快做好准备！”
“城墙，紧急拉高！拉到最高！”
“所有人，所有人都要上！”
“能不能挡住就看这一次了！”
有修士已经愣在原地，瞧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兽潮，手都忍不住发抖。
“我嘞个亲娘......”
“我看到真的海了......”
路过他的一个修士无奈地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做好警戒！别想乱七八糟的。”
“嘿嘿......”那人挠挠头，小声嘟囔道，“俺娘说海是黑嘞，咋俺觉得黑嘞丑呼呼嘞。”
身侧的修士：......好一口浓重的乡音。
“做好准备！做好准备！”
“各位，我们必须挡住这一波兽潮！挡不住咱们身后的修士凡人都成魔界的冤魂了。”
“咱们能不能让这些家伙过去？”
“不能！！”
“不能！！”
“好！听我命令！第一批的，等这些混蛋玩意再近些就跟我一起冲！谁退谁怂包！”
徐小小高声点着人名。
“好！”
气吞山河。
转身，又抓紧一切时间告别。
徐小小喊完之后，转头看向了悟。
“若我身死，则静山关由你做主。”
了悟瞧着他，无比认真。
“别说胡话。”
徐小小笑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在哭。
“迦蓝尊者说我杀性太重，我都磨了四十多年的性子了......我觉得，要是我现在再去拜师，迦蓝尊者肯定会收我。”
了悟心里一咯噔，走上前，拥抱了他。
“绝对会的。”
“徐小小，活着回来。这里还有我们，不需要你逞能。”
“保护好自己。”
“诶。”
徐小小点点头，望着了悟上下瞧了瞧，“要我说，你还是现在好看。”
说完，不等了悟反应，徐小小振臂一呼。
“跟我一起冲！！”
无数修士跳下城墙，试图用自己的毕生所学拦住这宛如大海一般的兽潮。
就像一颗颗石子跌入汪洋。
或激起浪花，或荡起涟漪。
不论这动静或大或小，最后都慢慢消失在这黑沉沉的海里。
海似乎退了，但又接着动了，震颤着袭向高处。
又被无数石子压回地平线。
视死如归。
已经没有了可以告别和留下遗物的人选了。
城墙上的所有人最终都会进入战场之中，遗言告诉谁，遗物托付给谁都一样。
大家都会毫不犹豫地进入这片黑色的汪洋之中。
索性，大家都不再告别。
似乎默认了，只要不说再见，就没有分别。
生犹草木非人杰，死亦爽然是鬼雄。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在这危急时刻，一队人马极速赶来。
近千人的队伍，都是一身黑甲。
所有人面上扣着黑色的面具，严严实实遮住面部，只留下眼睛鼻子露在外面。
无声无息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黑甲分成十队，融入到这黑海中。
几个呼吸之间，又将黑海撕出巨大的口子。
这千人的能力极强，其余修士见状纷纷过去帮忙。
危机感瞬间降低。
城墙内的修士见状，也冲下来帮忙，替换下那些伤者。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将那些豁口越撕越大。
黑海逐渐有溃败之势。
原本庞大无边的黑色海洋，逐渐小了一半。
临退前的反扑更加激烈。
在魔兽不要命的冲击下，那些黑甲修士也死伤了一些。
“撑住！所有人撑住！”
“撑过这一轮，我们就安全了！”
围在一起的修士里，有人高声喊道。
这话激起了其余人生存的希望，大家纷纷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了悟和其余佛门弟子围坐在城墙之上，双手结印，嘴里的经文从未停过。
泛着金光的经文笼罩着那些幸存的修士身边。
净化着试图靠近他们的魔气和地上试图攀上他们身体的魔血，保护着他们最基本的安全。
徐小小被众人围在最中间，他满头满身都是血迹，用戒刀撑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每吐出一口气，都会有血丝顺着他的嘴唇滴下来。
他全身经脉已断。
就算活着，也废了。
“徐大哥，你快回城里。”
“你受了重伤，得赶紧医治。”
“你救的那些修士已经被送回去了，你就放心吧。”
一群修士保护着他，七嘴八舌地说道。
了悟念着经文，一双眼睛紧紧瞧着徐小小的方向。
这是他俗家的兄弟。
最亲最亲的兄弟。
只一眼，他就看出徐小小想做什么了。
如今经文不能断不能停不能少人，了悟只得给徐小小身侧的卞明远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
悄无声息绕到徐小小身后。
徐小小迅速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但如今的他已是强弩之末，被卞明远拎着就回到了城内。
人已送到，卞明远朝了悟行了个礼，转身就继续回到战场去了。
蔷薇被他放在城内帮忙，他得守好城外才是。
了悟瞧着徐小小趴在自己身侧，哗哗往外吐血，还强撑着表示自己没事的样子。
无奈地摇摇头。
在千名黑面修士的帮助下，反扑被强行压住了。
兽潮似乎无计可施，开始缓缓后退。
一群人不敢松懈，依旧站在原地，摆出一副对抗的姿势来。
兽潮之中，一团黑气冲天而起。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个熟悉的魔将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饶有兴趣地瞧着那些狼狈不堪疲惫不堪的修士，又瞧瞧地上许多的尸体，发出啧啧的声响。
“修士，真狼狈啊。”
没人理他，所有人的戒备更强。
生怕眼前这个魔将做些什么。
“别这么紧张，我只不过是来，收一些东西。”
“什么？”
魔将却不说话了，只是朝那些尸体伸出手去。
无数魂魄从那些尸体周围浮现出来，依旧是生前的模样。
死亡时间尚短，有些魂魄还存有理智。
瞧着自己腾空而起，和自己朋友亲人眼中呆愣的绝望和泪意，还在下意识地伸出手。
似乎忘记了自己早已与他们阴阳两隔。
一些人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无数魂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全部被他吸入掌中。
“不——！”
“停下，停下——！”
“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