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聪明听不懂姐姐说啥，他只听得懂想听的，比如不能吃姐姐说不许吃的东西，不然会挨打。
但聪明会看，眼见着姐姐下了炕，都不回头看一眼自己就没影了，聪明嘴巴一瘪就要哭。
赵小枣心疼一瞬，又觉得自己心里攒了一股子郁气。
她是这小子的亲娘！
这小子不亲近自己就算了，还这么看重那个白眼狼！
所以一时小脾气上来，眼见着儿子要哭了，她也没动弹，更没说哄哄。
赵家之一点掩饰也没有，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利索地上了炕，把聪明抱怀里了。
“哦~我们聪明要找姐姐呀，姐姐回去啦，聪明看这是谁呀？这是娘呀~”
哄孩子这种事儿怎么说呢，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不发愁。
赵家之生了四个哄了四个，哄孩子的姿势相当熟练。
她和孩子说话向来是温柔和气的，好像跟宋清安吵吵，满院子追着儿子打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会儿也是一样，她笑眯眯地哄着聪明，还握着他的小手指引他去看赵小枣。
原本是想着，好歹也是亲母子，总该有点心理感应什么的，玉珍那个小爱哭鬼不就是这样，不想和奶奶他们玩了就哼唧，但凡自己和她在一个屋，她就得满炕爬着啊啊地找她。
然而聪明没有这种母子默契，他看了一会赵小枣，一扭头把脑袋埋进赵家之的脖颈处，也开始哼唧上了。
这哼唧赵家之还挺熟悉，是宋清平和赵小枣离了以后，这孩子跟着她小半年养出来的毛病，不想看见谁了，不想玩什么东西了就这么个哼唧的调调。
要是几时如愿他立马就笑，要是晚了，那就等着他嚎吧！
臭小子这招没少欺负他爹，搞得宋清平一个大男人每次来看亲儿子都得小心翼翼的，后来还是巧儿这个亲闺女贴心，拉着宋清平不知道聊了什么，反正他那颗脆弱的老父亲之心修补好了。
要赵家之说，巧儿这么懂事不是什么好事，可她也没啥办法了，巧儿这孩子过继过来的时候已经记事了，你和她说啥都改变不了最开始那些不好的记忆。
回到眼前，赵家之还是无奈，赵小枣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说了是来看聪明的，作为一个婶子和前妯娌，还有“抢”了人家亲闺女的前科在，她都不能张嘴撵人。
正想着聪明哭起来该怎么办，宋刘氏开口了。
“儿子也看了，闺女也看了，你还有事儿？这大过年的，你不和方同志回娘家，自个儿跑我们家来看孩子，不怕方同志生气？”
赵家之放心了，她婆婆虽然委婉了点儿，赶人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赵小枣要脸就该走……
哦，赵小枣没有脸。
“娘……”
赵小枣顾不上什么儿子闺女的，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宋刘氏，期期艾艾叫了一声，叫得宋刘氏那叫一个腻歪。
“你和清平都离了快一年了，可别这么叫我，担不起。”
赵家之眼睁睁地看着她婆婆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没做出不合适的举动，不由抿着唇，唇角微微上扬。
又怕俩人看见，装着哄孩子低下了头。
“娘，我知错了！”
赵小枣没脸。
这句话很重要，赵家之想多重复几次。
她看着啪嗒一声跪在地上的赵小枣，挑了挑眉，眼底多了一丝兴趣。
她可记着，赵小枣上回可是穿金戴银地回来的，领着那位方同志，叭叭地说要把聪明领走，后来还是她回来把人给打了，宋清安又和老方说了什么，俩人才走的。
这回又是什么招儿？她有点儿期待。
嗯，还有点儿手痒，扇人巴掌会上瘾，就是能扇的机会不多，她和宋清安吵架也吵不到这个份儿上，就拌个嘴而已，把人打了不合适。
赵小枣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惦记着扇自己了，她只是声泪俱下地认错，宛如一只复读机成精，翻来覆去就是那句“我知错了”，到底为什么知错，知了什么错，她一个字也不提。
硬了，拳头硬了。
赵家之不自在地握了握拳，提醒自己不能冲动，还没到可以动手的份儿上，再忍忍。
就凭着赵小枣现在的作死劲儿，她相信自己今天一定能过把瘾爽一下。
宋刘氏虽然不想动手，但她想打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可惜了唯一的两位观众都在低着头，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思，谁也没看见。
“行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啥事儿，也没什么兴趣，早点回去吧。”
宋刘氏闭了闭眼，心里念叨了两遍不生气，这才开口劝道。
赵小枣浑身一颤，跪着往前爬了两步，轻轻拽住了宋刘氏的裤腿，面露哀求。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聪明和巧儿，你别赶我走，我想回来和清平好好过日子！”
宋刘氏：……
赵家之也惊讶不已。
她记得赵小枣上回不是觉得自己傍上老方了可扬眉吐气了吗？
这咋还回来求宋清平了？
“赵小枣！你一个妇道人家咋这么没脸没皮的？”
宋刘氏一时间气血攻心，还念叨个屁的不生气，一巴掌把人掀开，犹如暴怒的困兽，在地上走来走去的。
“你当初为啥和清平离的婚，咱们两家都说得很清楚了，你凭啥觉得我们老宋家是你想回来就回来的人家？我告诉你赵小枣，宋清平他就是打一辈子光棍，死了没人收尸，他也不可能再和你一块儿过！”
可见宋刘氏是真的气懵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当初宋清平提出离婚的时候，宋刘氏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同意，现在却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赵家之寻思了一下，估摸着是当初她没回来的时候，赵小枣领着老方回来说了啥不中听的话，让婆婆给记恨上了。
赵家之有点儿幸灾乐祸。
赵小枣这人正经心思没有，得罪人的事儿是一干一个准。
“娘！你别这么说！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前千错万错，我该死！娘，你帮帮我吧，求你了，我真的想和宋清平好好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