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晨姗姗来迟，澄明晶亮的大眼睛微微红肿，像是受过委屈。
走进餐饮店后，瞧见南微澜周围座位已经被占领，原本失落的神情更甚。
他默默走到圆桌旁坐下，伸手拿起一杯啤酒，不声不响地喝完，将杯子放了回去。
南微澜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嘴角勾起肆意的弧度，“怎么了，又被无良经纪人逼着去陪酒了？”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范明晨望去，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啊？！”
“南姐，你在跟我说话？”
“能被经纪人欺负成这种熊德行，除了你还有谁？”南微澜目光沉沉地望过去。
范明晨忽然就心跳加速，紧张地瞄向旁边镜头，神情极其不自然，“南姐，别说笑了，我经纪人对我很好的，从来不欺负我......”
南微澜蹙眉，语气不耐地打断他，“叫你陪金主喝酒，不算是欺负？”
“南姐，我——”范明晨表情惊恐起来。
这可是全国直播的综艺节目，每日流量几千万，极其火爆......
在这里曝光经纪人和公司，真的没问题吗？！
后果真的能承受吗？！
助理见势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来来来，喝酒吧，庆祝旅程圆满结束，明早就能回家喽！”
其他工作人员跟着附和，“喝一杯喝一杯，今天不醉不归。”
强行压制舆论，南微澜自然看得出，就没再继续多说，毕竟互联网不是审判庭，曝光再多也不能将合同作废。
想要挖到范明晨，还是要走法律程序。
但两人的对话，已经在直播间激起千层浪，
【以前就听说范明晨签署的公司特别坑，跟南哥所在星宇有的一拼，经常拉着新人去各种场陪酒，动不动就让他们表演一段！】
【资本面前，艺人哪有尊严？！】
【怪不得范明晨一直不温不火，跟着这样的经纪人，长得再好，唱跳再俱佳也没用啊，毕竟陪酒才能陪出资源！】
【我记得范明晨微博有一条动态，说是半夜胃出血，去了趟医院，该不会就是陪酒陪的吧？！】
【这要是真的，公司也太黑了吧，范明晨实惨啊！】
舆论在持续发酵，所有矛头都指向公司和经纪人，后者按捺不住，给范明晨打电话。
看见来电显示，范明晨差点手一抖扔出去，强撑着镇定几秒，才接起来，“李哥，我已经同意去了，你还有别的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李汉在那边恶狠狠道，“南微澜无中生有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驳？！你知道现在公司高层有多气愤吗？！”
“你知道这样的抹黑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以后还想不想拍戏上综艺跑通告了？！”
“信不信直接雪藏你？！”
一顿指责像是机关枪，差点给范明晨突突窒息了，他磕磕巴巴地回道，“抱歉李哥，我当时反应慢了，所以......”
“反应慢？！”李汉冷笑着打断他，“脑子被驴踢了才反应慢吧？！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明明白白写着，需要无条件配合公司一切经营活动，真正出力的时候，你又觉得委屈，早干嘛来着？！”
范明晨抿唇不语，神情痛苦。
确实是自己年少无知，太心急签约出名，就连合同都没仔细查看，现在想来追悔莫及，可惜已经没用了。
“对不起李哥。”半晌之后，他只能压下委屈，喃喃地道歉。
李汉不买账，“现在说对不起一点用没有，待会自己发声明吧，就说南微澜毫无根据，脑子发疯才会说出那些话！”
“不！”范明晨突然语气坚定地反驳，“我的事不能连累南姐！”
李汉一听这话，情绪又激动起来，“你是被洗脑了还是咋的？！要不是她胡乱说，会发生这些事吗？！”
“南姐没......”胡乱说这仨字还没出口，手机就被一股外力抢走。
范明晨惊愕望去，瞧见走廊里的南微澜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出来这么半天，原来就是在废话？”
“南姐，你——”
南微澜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将手机放在耳边，“李哥，我是南微澜。”
“你、你怎么接电话了？！”李汉怒道。
“于思思认识吗？”南微澜答非所问。
经纪人的圈子就这么大，李汉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什么意思？！”
“再敢欺负范思明，你的下场必然比她还惨。”
李汉紧握着手机瞪大眼睛，“你威胁我？！”
南微澜轻笑一声，“呵，威胁和警告你都分不清，还当什么经纪人？！”
说完，她就干脆利落地挂断，将手机还给范明晨，“我说过会帮你，你都当耳旁风了？”
“南姐，这合同很麻烦的，我不想连累你，而且......”范明晨忽然害羞地垂头，“而且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只有自己的好身体能......”
话锋刚不对，南微澜抬手就是一脑锤，“瞎想什么呢？！我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以后给我好好赚钱就行！”
“啊？！”范明晨捂着脑袋，神情更加惊愕，“我肾不好，可陪不了那些富婆！”
南微澜翻了个白眼，“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忍了忍情绪，不耐烦道，“我是想签你当艺人。”
范明晨闻言，既兴奋又失落，“只是当艺人啊！”
“不然呢？”南微澜挑眉，“你想卖器官，我也不能干犯法的事儿。”
说完，她就迈开步子，“走吧，还等着喝酒呢。”
“好嘞！”范明晨像个头腿子，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南姐会放什么大招，有没有实质性的攻击作用，但就是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这样的老板，他愿意签一辈子的卖身契约！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走廊，卫生间里的顾墨辰才缓步走出来，墨黑色的瞳孔微缩，“签艺人？”
“要开工作室？”
“搞得这么麻烦干什么？还不如直接来我公司......”
他顿了顿，又加重了自言自语，“我的不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