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家了？”
“不是，你知道的，我没有家。”
萧挽笙点点头，坐在他身边，静静地陪着他。
等到陆伽树觉得没那么难受了，他平息了心绪，看着萧挽笙：“你不问我为什么。”
萧挽笙手中拿来在地上写字的木棍停顿了。
她转过头看着他：“我不问，自然是我通情达理啊。”
陆伽树被她逗笑了，嘴边的酒窝绽放开：“是，你通情达理，要是有人问起，我也不会说。”
“不过是你，我可以说。”
萧挽笙下意识认为他在撩自己，头往后仰：“不是吧，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陆伽树被凉风一吹，清醒了许多，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我是说，我们的身份特殊，我才能告诉你，你想什么呢？”
萧挽笙脑前闪过几条粗粗的黑线。
“现在我不说了，谁让你破坏那么好的气氛。”
萧挽笙面对他这无赖的模样，幻视陆伽树噘着嘴，一副傲娇闷骚样。
不过她也有应对的法子，他拉起他的手，戒指上有个开关。
陆伽树的手指一根根打开，他低下头，静静感受女孩的手指在他的手心的皮肤上划过。
痒痒的。
“看，这里面有个耳塞，据说戴上去什么也听不到，现在你可以尽情地说了。”
“你不相信我的人品，难道还不相信你的设备吗？”
陆伽树简直哭笑不得，萧挽笙为了他说出心事，竟然这般。
刚想到这里，少女已经拿起了他的酒，大口灌了三下。
“我可是易醉体质，醒来就忘的那种。你大胆说吧，我既听不见也记不住。”
“不过，你可得把我安置一下……”萧挽笙说着，身体就开始摇摇晃晃，陆伽树一手拿着酒，一手接住她。
少女睁着眼睛看着天：“怎么那么多月亮啊，咦，嗝——”
这味儿，陆伽树嫌弃极了，怎么还打酒嗝呢？他都没这样的。
不过这样看来，确实是喝醉了，陆伽树这样想着，慢慢扶着她坐下，放好酒瓶。
他的动作很轻巧，少女的眼睛慢慢闭上，似乎要进入睡眠。
池水碧波，垂丝轻扰，连昆虫都没有鸣叫的静谧夜晚，陆伽树抱起萧挽笙往宫殿走。
辛德正在未央宫前等待，见陆伽树抱着位穿着白色宫装的妙龄女子出来，连忙让人帮着搭把手。
陆伽树摇头，让辛德退下。
萧挽笙睡得正香，此时交手给他人，吵醒了怎么办。
况且，她还答应要听他的心事呢。
辛德随着陆伽树一路走到了凤仪宫，他见这位未来的帝王对这女子这般小心，已然很惊讶了。
没想到，陆伽树直接将凤仪宫给她住，还亲自抱到床榻上。
“明日让人熬些醒酒汤来，记得以温热最佳。”
辛德安分地退下了，他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已经盘算怎么接近这位未来的正宫娘娘了。
这个寻常的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远在宛州的呼延什渊，此时收到了刺杀皇甫一寸失败的消息。
北面的大军也再次趁着时局动荡发动攻击。
昏迷已久的谢妙妗手指微动，似有清醒的前兆。
处在世界中心，一举一动都不可出错的皇甫一寸，现在正对着一个农女袒露心声。
三日后，属于五皇子皇甫一寸的登基大典开始，陆伽树前一夜特意提前休息，为的就是处理好繁琐的礼仪和祝祷词。
先向上天告知，再向大遂历代祖宗告知，最后再公告臣民。
萧挽笙穿着宫装淹没在人海，遥望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陆伽树手执笏板，一步一步登上石阶。
就在他坐下的那一刻，天上突然大放异彩，云被这道光染成彩色，空中还有白鹤鸣叫，挥舞着翅膀围绕宫殿，经久不绝。
有人说，昭成皇帝登基那日，天降神迹，预示这一世皇帝必不会是池中之物。
也有人说，后来的叛乱得以镇压，这个异象占据很大的功劳，总之许多人认定这是真龙天子，盛世霸主。
萧挽笙抬头看着异象，觉着这游戏怎么果然是照搬来的，之前她玩《刹那芳华》就见过类似的图。
不过现在放在眼前，确实震撼。
周围人在这样严肃的场合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萧挽笙虽然见过各种特效，也忍不住咂舌。
陆伽树坐在高处，以为登基是任务完成的提示，游戏正在告诉他成功了呢。
“叮，尊敬的萧挽笙玩家，恭喜您触动了《刹那芳华》特别篇，攻略对象为皇甫一寸，请您继续加油哦！”
“叮咚，《天奕》玩家陆伽树，恭喜您获得皇帝称号，望您继续开创盛世。”
“攻略对象五：萧太尉之女萧挽笙，攻略对象六持续触发中……”
两人几乎同时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又几乎同时看向对方。
萧挽笙懵了，为什么要她攻略皇甫一寸，不对，现在是陆伽树，陆伽树不是其他游戏的玩家吗？
陆伽树更是定在了当场，原来当上了皇帝只是完成了一半，他还有接下来的任务。
陆伽树应付完一切事物，穿着常服来到承明殿，萧挽笙已经在殿内等他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我这里出问题了。”
两人默契开口，陆伽树尽量让自己平复心情，默默坐下来。
萧挽笙蹲下来，扶着椅子把手看着他。
“我这里出了点问题，我好像触发了《刹那芳华》里的剧情了，就是我那个老游戏，里面的攻略对象是皇甫一寸。”
陆伽树不解，他这里已经一团乱麻了。
“意思就是说，我现在的攻略对象是你，不，不是你，是你用的这个角色。”
陆伽树心脏突然停止了，再几秒，他能清晰地听到它的跳动，像是一个人在密闭空间敲鼓。
“你刚才说的问题是什么？”
陆伽树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一时间，他觉得这几秒很漫长。
他不知道该不该欣喜，但他潜意识里已经替他回答了。
“我之前以为游戏就在做皇帝结束，没想到还没有，我才完成了一半。”
萧挽笙呆滞地看着他，嘴巴张开又闭合。
陆伽树不知怎么突然笑了，或许是身体在替他掩饰撒谎。
萧挽笙却生气了：“所以说你一直以为你会离开，如果游戏就在这里停止了，你是不是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要走。”
“剩一个壳子在这里和我说话，陆伽树，你真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