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人族，不是妖！”
付仁冷声开口，无法再维持洞天紫府，手持双刀便冲上去与其肉搏。
玲珑身形飘逸，化作影子左右闪躲，却并无攻击之相。
“先生说笑了，这不过是先生一厢情愿罢了，她从来就不是人，不过是在人族境内长大罢了。”
“先生难道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被妖心控制了吗？”
玲珑神态妩媚，不知何时出现在付仁身后，胸前波澜柔软顶着他后背，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开口，吐气如兰。
“难道先生就没有发现，她体内的妖气并非来自于妖心，而是来自于她自己的心吗？”
感受着身后的柔软和耳根的温热，付仁反手一刀。
唰！
残影散去。
“她就是小草，不是妖。”
付仁语气毋庸置疑，但心中却是有些沉重。
的确如对方所言，其实在当初天湖山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小草体内的妖气并非单纯的来自于妖心，更多的是来自于她自己。
当初她吸收了那妖心的力量，若非自己及时呼喊，她差点将顾思恒生生捏死。
那个时候的她，令人感到陌生。
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咯咯咯，她的确是你的小草，但她也是另外一个人。”
玲珑娇笑着，又化作影子出现在付仁的身后，轻轻用手抚摸着付仁的脸颊，在刀锋劈来之时又化作影子散去。
“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把她抢回来！”
付仁冷声开口。
“玲珑等着先生那一日，不过现在……先生要不要考虑跟玲珑去那山野无人之地，继续当初万红楼未尽之事？”
“当日先生抛下玲珑独自就离开了，玲珑可是暗自神伤着呢。”
玲珑忽然出现在付仁面前，两人几乎鼻尖挨着鼻尖。
那张纯真甜美又带有些许妩媚笑容的绝美脸颊显露，付仁眸光略低就能看到深深沟壑。
“影罗刹，你到底想做什么！”
付仁心绪没有丝毫波动，抽刀便劈。
玲珑抽身而退，目光柔然，幽幽看着前方浑身染血的青年。
这一刻，她好像又变回了当初在万红楼的玲珑。
“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愿妳妳、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
“这些话，不都是先生说于小女子的吗？”
她眉眼依依地开口，眼底深藏着些许复杂，“先生给这首词名为玉女摇仙佩，倒是令玲珑念想了许久。”
“旁人见我真身，无不惶恐称妖，而见玲珑，又满眼邪淫、思欲难齿，唯有先生那日明明有机会共度良宵，却偏偏离门而出。”
“所以……”
“够了！”
玲珑话未说完，便听到对方冷声喝断，登时怔住。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样子，群妖天堑、鱼渊峡、景国、武国京城被你们妖族害死了多少人，现在来与我说这些子虚乌有之言？”
付仁目光冰冷，一字一顿，“影罗刹，你不恶心吗？”
玲珑微微一顿，眉眼微低了几分。
恶心？
也许吧。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又是生而为妖，谁又愿意过这种厮杀的生活？
无非是命不由己，身如飘絮罢了。
“桃安先生！”
“桃安小友！”
正在付仁准备举刀再冲上去之时，远方忽然传来呼喊之声。
回头看去，只见郑少离、唐青风、玄青子等人正飞掠而来，在其身后，是奔走如山崩一般气势汹涌的镇妖军。
而在更后方，还有一批望不到头的身着金甲的兵卒冲来。
“是援兵！”
付仁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就算把荒原三城占据下来，想要杀出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援军赶来，想来景国那边的梁过军队已经被肃清了吧？
玲珑见到人族援军来了，非但没有皱眉面露难看之色，反而很是快速地挥手大喝，仿佛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刻。
“撤退！”
一众妖兵闻言，面面相觑，随后如潮水一般退了去。
妖军追杀之势汹涌，去势也匆匆。
待得玄青子等人冲到此地之时，它们已经退到了山林尽头。
“娘的，差点给老子活生生累死！”
石铁胆顾不得形象，直接仰头躺在尸堆当中，枕着一条断臂当枕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双臂已经完全酸软到抬不起来了。
他粗略的数了一下，这一场厮杀，他一个人至少杀了一万七千只妖族。
“老吕、顾兄弟，你们杀了多少？”
顾思恒飞雪枪拄地，枪身已被鲜血染红，虽然没有多少力气了，但他还是冷冷道出了几个字。
“没数，三万打底。”
“呼，我应该杀了四万多吧……”
吕浩然在自家师父的搀扶下一边擦着汗，一边开口回应。
无论是他的两仪拳还是四象剑、亦或者是太极紫府、千剑经，都是群攻技能，杀这些修为并不是很高的妖邪，都是一批一批杀。
“我应该也杀了两万多。”
唐灵秀靠在一块碎石旁，轻声开口。
石铁胆嘴角一抽，再不说话。
得儿，自取其辱了。
至于付仁那边更不用问了。
人之前在鱼渊峡那边一道刀气都能掀翻上千名妖邪，还斩杀了一名八境妖王，完全比不了。
“桃安先生，你们没事就好。”
众人看着断后的五人虽然筋疲力尽，但都没有生命危险皆是放下了心。
随后又看着这满地密密麻麻近十万具妖邪尸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五个人。
还是五个之前就消耗不小的人。
硬生生拦下了妖族几十万大军不说，还杀了十万！！
这是何等的强大？
堪称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哪怕是他们这些老牌的六境武夫，也做不到如此吧？
玄玉子、唐青风等人面面相觑，互相都明白彼此的心中的想法。
万民天的未来，已经压在这些年轻一辈的肩头上了。
这是属于武修的盛世，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武夫，该到了落幕，为年轻人让步的时候了。
而武之一道，必然能在他们手中发扬光大。
非是如过往一般，终只能困在六境之下！
若是武道修至九境，那又该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他们这些老江湖人很想看到那一天，也算是……
完成自己多年来未曾完成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