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怎么躲到桌底下了?”布莱恩不明就里,问道。
纳兰嫣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多嘴。
但沈菁冰已经走过来了,疑惑的低头看向桌底:“小嫣?”
“妈,这么巧呢。”纳兰嫣从桌底下钻出来。
“你不是去辅导班了吗?”沈菁冰板着一张脸。
纳兰嫣尴尬的解释:“去了,那个……肚子饿,过来吃点东西。”
“他谁?”沈菁冰又看向了我。
我忙道:“阿姨好,我是小嫣同学。”
“哪个同学,我去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没见过你啊。”
“那个,初中同学。”
“高中在哪个学校读的?”
这尼玛就跟查户口似的,我只能老实回答:“我读完初中就没读了。”
沈菁冰听了这话,把纳兰嫣从我身边拉走:“你这个年纪不读书,上街做二流子吗?我们家小嫣可是优等生,以后没事儿别找她。”
“妈,小枫他以前成绩很好的。”
“很好为什么不读高中?”
沈菁冰让服务员把大衣拿过来,拉着纳兰嫣就走,边走边说:“小嫣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别跟坏学生混在一起,这对你没好处,他们会影响你的学习知道吗?以后你可是要考大学的,你爸还准备送你去国外念书呢,以咱们家的条件,不是谁都配跟你做朋友的。”
纳兰嫣似乎没听她妈在说什么,回头给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点了点头。
没有言语。
年少的我,自尊心太强了,纳兰嫣她妈的话,确实刺痛了我,让我感觉不配跟纳兰嫣站在一起。
“哥们儿,我是不是……闯祸了?”布莱恩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我耸了下肩头:“显然是的。”
“我不知道……那个,这顿饭我请你。”
“不用,这不是你的问题。”
我还是把饭钱给了布莱恩,这顿饭没吃完,我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我忙着帮纳兰嫣找纳兰家的文物,流漓厂、潘家村逛了个遍,没有跟纳兰家相关的文物。
纳兰家可以追溯到女真叶赫部,跟慈禧太后同宗,在康熙一朝出现了一个纳兰明珠,显赫一时,但在历史的长河中,再显赫的家族也如沙粒一般渺小。
后来明珠犯事,家道中落,那就更不必说了,清朝灭亡之后,连祖坟都被掘了,文物流落四方,我带着目的去寻找,短时间难有收获。
不过,纳兰家的文物没有找到,我却找到了不少其他的文物。
本来我捡漏得来的文物,都被锁在柜子里,但柜子已经放不下了,我又把西厢的书房整理出来,安了两只陈列架,把文物给摆上去。
瓷器居多,最有价值的就是上次捡漏的宣德一束莲青花盘子,还有雍正的粉彩过枝虞美人碗、柠黄釉菊瓣盘,雍正审美在线,在清瓷中价值也不低,这三只瓷器我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其他还有十几件瓷器,一对黄花梨的玫瑰椅,一幅八大山人的画,几件玉器和若干珍稀的古钱币。
由于姚师爷病情使然,偶尔遇到鬼货,我都没带回家,基本都是随手低价转让出去,我怕鬼货又冲撞了姚师爷。
鬼货一般都是生坑,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天晚上,小蛮姑上班去了,我闲着没事,就让姚师爷到书房帮我看看这些藏品。
“短短半年光景,你能攒下这些家当,不错,不错。”姚师爷欣慰的点头。
其实在这个时期,只要手里有钱,又懂古玩,并且喜欢收藏,半年时间攒下几十件东西不算难事。
这个时候古玩市场尚未繁荣,但好货真货比较多,只要有点眼力,随随便便就能捡漏。
“师爷,这张八大山人我有些看不准,您帮忙掌个眼。”我把八大山人的《荷花立鸟图》放到书桌上展开。
姚师爷拿着放大镜,伏在桌上,细细看了一回,对我说:“你的感觉是对的,这不像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啊,仿的?”
“如果我没看走眼,这是张大千仿的。”
我松了口气,如果是别人仿的,废纸一张,但张大千仿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从后世的拍卖市场来看,张大千旧仿的画,拍出几百万不是什么难事,在这个时期依然有他的价值。
“张大千早期血战古人,临摹了很多古画,真假难辨,这一份功力就连你太师爷也是十分佩服啊!”
“太师爷也仿画吗?”
“你太师爷的抓子活,登峰造极,但他主要仿的是瓷器,书画最难仿,也最难鉴定,所以你被打眼也很正常。少爷,在书画这一方面,你还要多下一些苦功。”
我点点头说:“是,师爷。”
“不过被张大千打眼不丢人,呵呵。”姚师爷安慰我似的笑了笑。
古玩之中,书画最难,这应该是文物界公认的事实,你要仿一幅画,首先你得先学会画画,不是光把画做旧了就可以了,再旧的画,只要你上面的画是小学生水平,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赝品。
而最难鉴定的也是画,你对书画没有足够的了解,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熏陶,一张似是而非的画摆在面前,你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画的。
每个书画家的风格、气韵都不相同,但这些因素很玄,要靠感觉,这种感觉需要极高的艺术天分。
当年张大千的仿古之作,不知糊弄了多少自以为是的名流,就连黄宾虹、徐悲鸿、齐白石都被打眼了。
我们爷俩正在说着,外面敲门声传来。
“小蛮姑没这么早下班吧?”我疑惑,出去开门。
崔浪崔叔回来了。
看他乐颠颠的样子,我料想上次那批货已经出手了。
“师爷,崔叔回来了。”
我带着崔叔进书房,崔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蓝手帕包着的长方体,打开,里面竟是用橡皮筋扎的三捆百元大钞。
“小枫,这是你的。”崔叔把钱推到我面前。
三万块,估计就连那批货一成都不到,这也太黑了吧?
不过盗墓这一行就是这样,支锅的拿大头,腿子和下苦拿零头,毕竟藏宝图是崔叔出的,他连掌眼的活都干了,没有那张藏宝图,要我们自己去找墓,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好在我本来没打算要钱,客气的说:“崔叔,不用这么多。”
“这是你应得的。”
姚师爷站在一旁说:“你崔叔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
崔叔问道:“对了,索子呢?”
“师哥不是跟你一块儿走的吗?”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