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姓聂，祖上是从闽南搬过来的。
那个叫小倩的，是他的外孙女，年纪不大，只有十来岁，还在上初中。
我心里暗暗庆幸，好在是外孙女，不跟他同姓，否则岂不是要叫聂小倩？
小倩拿了茶叶过来，给我们泡了茶。
聂老头问我们来雷阳做什么，我直接告诉他，是来找雷公墨的。
“雷公墨？那是什么？”
我便跟他形容了一下，聂老头就明白了：“那不就是星屎吗？”
“老爷子，您知道哪儿有您说的星屎吗？”
“我年轻的时候听人说过，红毛番岭有一个叫三巴庙的地方，曾经出现了很多星屎，但也没人当一回事。”
红毛番岭？
这不是崔叔准备寻找马家奇诺之墓的地方吗？
“对了，你们要星屎干嘛？”聂老头又问。
马皇后老实回答：“我哥得了一种怪病，找了几家医院都看不好，后来遇到一个老中医，说需要用雷公墨做药引，但在京城我们找不到雷公墨，所以只能到雷阳来碰碰运气。”
聂老头点了点头：“我听人说过，星屎确实可以入药。”
“老爷子，您知道红毛番岭怎么走吗？”
“二十里路就能看到红毛番岭了，不过那里荒无人烟，我这儿又属于热带，蛇虫鼠蚁很多，你们如果想要上山，最好买点驱蛇药。”
跟聂老头喝着茶，又听外面敲门的声音。
小倩出去开门，结果来了两个老外，一男一女，门外停着他们的吉普车。
天色已经渐黑，两个老外过来投宿。
其中女的会说一点中文，介绍说自己叫乔尼娜·碧阳，男的叫夏比尔。
“我给你们钱。”乔尼娜拿出两张一百的钞票，放到桌上，“我们只住一晚。”
由于天黑，而且下了大雨，这年头水泥路不普及，偏远地区处处都是泥泞，他们的车也不好开。
聂老头把钱还给他们，还是让他们住下了。
“谢谢你。”乔尼娜很欣喜，把钱收了起来。
聂老头请他们坐下来，给他们倒茶，问他们来干嘛的。
乔尼娜说他们是世界地理杂志的工作人员，准备探索雷阳的热带雨林。
我和马皇后对望一眼，上次我们去湘西，也是冒充地理杂志的工作人员。
雷阳以前确实存在大片的热带雨林，但改革开放以后，为了发展经济，热带雨林被破坏的十分严重，面积逐年减少。
“喂，你不要动！”聂老头忽然喊了一声。
那个叫夏比尔的老外，手贱，他从客厅神龛里拿起了一只木偶，木偶很小，只有二十厘米高，雕刻的像是一只猴子，只不过浑身无毛，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漆，尾巴很长。
夏比尔被他一喊，急忙就把木偶重新放进神龛。
聂老头紧张兮兮，点上神龛前面的蜡烛，又拿香出来烧，磕头拜了拜，又把香插入了香炉。
见他如此慎重，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乔尼娜自作聪明：“啊，我知道了，这是孙悟空，我可喜欢孙悟空了。”
“鬼佬，屁也不懂，这是土猴子，惹怒了它，分分钟要你的命。”聂老头显得很不高兴。
我不明就里：“老爷子，您既然供奉土猴子，说明它是神，不会害人性命吧？”
“嗐，你们年轻人不懂。原先我们这一带并不信土猴子的，知道有人遇到了它，那也是解放以前的事了吧？据说土猴子发怒，会把人抓过来，吸食脑髓。所以千万不要冲撞神明。”
当着土猴子的面，有些话聂老头不便说，但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民间供奉的神，也有正邪之分，南方自古流行淫祀，比如著名的五通神，就是邪神。
邪神祸乱，人类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妥协，供奉他们。
天彻底黑了下来，聂老头动身去厨房做饭。
我们一起吃了一顿晚饭，聂老头留着我们住下，他对我们比两个老外显然要热情。
饭后，小倩给我们安排了房间。
马皇后跟小倩一个房间，住东厢，我和戚石住在西厢一个房间，隔壁就是老外的房间，他们二人一个房间，说明关系亲密。
戚石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我递了一根，低声道：“小枫，那俩洋玩意儿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
“那男的，手上有枪茧。”戚石行走江湖几十年，江湖经验绝对有。
我听他一说，立刻反应过来，我确实看到夏比尔手上有些很厚的茧，虎口有茧很正常，经常干农活的人，使用农具，也会在虎口留下老茧，但夏比尔的食指和中指都有茧。
“他们是什么人啊？”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玩枪的，不是军警就是匪，他们又是老外，就算是军人和警察，来到咱们国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会来打劫的吧？”我压低着嗓音，有种不祥的预感。
“晚上咱们提高警惕吧。”
我和戚石没脱衣服，躺在床上，睡也没睡。
一会儿，我就听见隔壁传来乔尼娜和夏比尔的对话，两人说的都是英语，他们估计以为没人听懂。
这年头乡下的地方，就连普通话都没几个人说的标准，更何况英语了。
但好在哥们儿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
“强尼他们已经上山好几天了，依旧没有找到马家奇诺的坟墓。”
“我看了地图，红毛番岭虽然海拔不到300米，但有20公里的长度，想要找一座16世纪的坟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来这次只能借助那几个华夏人了。”
“希望他们早日找到坟墓，好让我尽快除掉他们，我可不想待在这鬼地方，这么多蚊子。”夏比尔说着，啪的一声，像是在拍蚊子。
乔尼娜也很烦躁：“我忘记带驱蚊水了，我以为都秋天了，不会有蚊子的。夏比尔，你看，我都被咬出这么大一个包。”
“哦，我的上帝，果然好大一个包，我多想亲吻它呀！”
“如果被强尼知道，他一定会一枪爆了你的头。”
“我也想爆他的头，独自占有你，我不愿意跟任何男人分享你，哦，亲爱的，你该明白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