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和东子给我带来消息，钱老和红倌人现在住在金碧宾馆。
金碧宾馆好像是金元宝他们家的。
我谢过大川和东子，随即去找金元宝，一起去了金碧宾馆，让宾馆的工作人员，把登记簿给我拿来。
每个入住宾馆的客人，登记簿上都有记录。
我找到了前两天的记录，看到钱淼霆的名字，这应该就是钱师叔祖的真名。
“跟他一起入住的还有谁？”我问柜台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指了其他几人的名字：“这几个都是。”
我看了名单，有孙侯、李杜、周八弟、庄碧虎、郑伯永，庄碧虎正好姓庄，让我想到了姜老头的弟子小庄。
而孙侯则是红倌人的原名，红倌人是册门有名的人物，姚师爷对我讲过他的事迹，他真正的名字我自然知道的。
之前去姚家闹事的有十几个人，但在宾馆里只有七个人，我猜测是被安排去了其他地方，或者另外的人根本就是他们找来充数的。
可能是行里一些人，也有可能不是，只是充当群众演员。
为的就是给姚师爷施压。
“元宝儿，帮我个忙，把庄碧虎约出来。”
金元宝眼睛一亮：“枫子，这个庄碧虎是一个大美妞儿吗？”
“想什么呢？哪有女的叫这名儿？”
“那可不一定，还有女的叫白虎呢。”
“滚蛋！”
金元宝嘿嘿一笑，问道：“约到哪儿去啊？”
我想了想，说：“猫耳朵儿胡同外不是有一件卤煮店吗？约到那儿。就说湘西故人想要见他。”
金元宝立刻就去办了。
而我则是回去准备。
……
大概下午三点，我在卤煮店里见到了小庄，庄碧虎。
他看到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或许金元宝这孙子大嘴巴，已经告诉他，我是谁了。
“又见面了庄哥。”
我招呼他过来坐，在我脚下是我的背包，我就放在桌脚。
虽然很显眼，但庄碧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因为背着东西进来的人，都是随手把东西放在桌脚。
要了两碗卤煮，他并没有吃，而是问我：“你找我来，有事吗？”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们楚门册兴师动众的找我师爷，为了什么？”
庄碧虎笑了笑：“难道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还请指教。”
“自然是为了本门信物，我师父死的时候，你们是最后接触到他的人，信物应该就在你们手里。我找人去湘西问过，当日我师父把铜贝交到你手里了，是不是？”
我大方的承认：“没错，确实在我手里，可你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要？非要上门砸窑儿？”
“对于一个杀了我师父的凶手，光明正大的要，你们能给吗？”
我被庄碧虎的话愣住了，盯着他的双眼：“你说什么？谁是凶手？”
“铜贝在谁手里，谁就是凶手。只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你又是京城人，就算报案也奈何不了你了。”
我笑了：“庄哥，你这话说差了吧？当日你弑师，我和湘西的几个朋友，都是亲眼所见。他们都是人证。”
“是人证又怎么样？刚才你也说了，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庄碧虎诡异的对我笑了笑。
“我说呢，你杀了你师父，为什么还敢重归楚门册，原来你是把杀人之名嫁祸到我身上，甚至挑起了楚门册和燕门册的纷争。”
庄碧虎看了看四周，这个时候店里没什么人，他冲我低声道：“兄弟，我也想不到，我师爷竟然真会找到京城过来。没办法了，你就替哥哥担个罪，反正我师爷不可能让你死，在你们的地盘杀人，我们没那么傻。”
“可是楚门册和燕门册从此就要水火不容了，你没想过这问题有多严重吗？”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楚门册、燕门册，江湖早已死去，我们这一代人没有江湖，懂吗？”
“当日，你杀了你师父，是因为在黑杀岭找到了什么宝藏吧？”
庄碧虎像是洞穿了我似的，盯着我看，笑道：“你想趁机勒索我？要我给你掰几瓣花子？否则你就要把我杀人的秘密公之于天下，是不是？”
我本来只是想套他话，但他既然这么想，我就顺水推舟，笑道：“庄哥，俗话说，见者有份，那天在黑杀岭，我们也是去寻宝的，结果宝藏却被你们独吞了，我们入宝山而空手回，这不合适吧？”
“呵呵，你这招对别人或许有用，对我没用。谁会相信你说的，我杀了人？我师爷不会相信，整个楚门册也不会相信，因为谁都知道我是我师父一手带大的，我跟他情同父子。反而是你，现在整个楚门册都觉得是燕门册的人杀了我师父，否则铜贝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庄碧虎从姜老头手里抢夺的那一批宝藏，不能证明是姜老头的东西，但铜贝绝对是，因为这本是楚门册的信物。
信物代代相传，传到了姜老头手里。
谁拿了信物，谁的嫌疑最大。
也就是说，昨天钱老和红倌人他们只要赢了对赌，姚师爷拿不出燕明刀，就以铜贝代替，那么就坐实了杀害姜老头的罪名。
没有见到铜贝之前，红倌人最多只是听信庄碧虎的谗言，但见到铜贝的那一刻，楚门册和燕门册从此就结下了梁子。
江湖恩怨很难消解，能传好几代人。
现在是在京城，红倌人自然不敢对我们下杀手，但如果以后出了京城呢，或者到了他们的地盘呢？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庄哥，你好歹毒的心肠！”
“无毒不丈夫，没办法啊兄弟，那么一大批的宝藏，谁都会心动的。”庄碧虎神色露出了癫狂，又压低声音对我说，“实话告诉你，那批货，我卖五百多万，可跟我师父这么些年，我得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得到。我累死累活跟着他，他就给我一口饭吃，稍有不顺心的事，他就打我骂我，把我当一条狗！”
“倒斗的时候，每次都是我们当徒弟的探路，我一个师兄就是探路的时候，在墓道里被火烧死了。而他每次都等安全的时候才下墓，粗活重活都给我们干，被查的时候，还要替他顶包。”
“可是卖货的钱，我们只能得到一些零头，我这么多年跟着他，得到的钱，连媳妇儿都娶不起。现在不同了，我有五百多万，我要多少女人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