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
纵然大雪龙骑还有剩余，可北凉城也不可一日无人看守。
“燕大何在！”
燕大猛然现身在赢烨面前，“属下在！”
“你替本王传话，命张郃率领剩余还可以行动的大雪龙骑暗中埋伏雷铜的兵马！”
“务必一举拿下，本王无兵可派去驰援。”
“倘若他们败给雷铜，那便是他们无能！”
李牧有些迟疑，王爷从不是这样的人，为何会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来？
“属下领命！”
看着燕大的身影消失，李牧这才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疑惑。
“王爷何需如此？”
“五位将军也是中了赵高那厮的奸计，并非实在是无能。”
“倘若王爷的命令传至军中，恐怕会令五位将军寒心！”
闻言，赢烨却丝毫不给李牧留情面。
“寒心？”
“难道李将军不认为真正应当会寒心的人应该是本王吗？”
“本王给了他们七万兵马，他们却因为骄傲自满，中了敌人的奸计。”
“若是不令他们好生接受教训，难不成以后再遇见此等情况，也要本王去为尔等善后！”
李牧惶恐不已，他只知道赢烨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却忘了，何为骄兵必败。
大雪龙骑的实力远远碾压那群乌合之众，会中匪军的奸计，便是因为大雪龙骑以及五位将军从未曾防备敌人。
“末将言行有失，还请王爷恕罪！”
恕罪？
这件事也并非与李牧有关，他倒是没有迁怒李牧的意思。
起身将李牧扶起，赢烨面色严肃的盯着他。
“李将军，本王不希望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死在战场上。”
“倘若做不到时时刻刻惊醒自己，将每一次对战都当做是生死决战，本王便宁愿不要你们这些人。”
“你可明白本王的心意？”
李牧未曾想到，对于他们这些武将，赢烨竟如此看重，顿时眼眶泛红。
“主公对待末将等情意深重，是末将糊涂了！”
挥了挥手，赢烨用行动告诉李牧，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李将军，本王想说的你都已然知晓了。”
“那便下去好好准备此事吧。”
“是！”
李牧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北凉王府，虽然赢烨下达的命令何其无情，但他仍旧知晓，赢烨也是为了他们这群人的性命着想。
可没有人知道，在李牧离开之后，赢烨也立刻动身，离开了北凉王府。
怪手居住的小院子里，赢烨缓步走进大门，便正好瞧见了对这天空发呆的怪手。
“你来做甚？”
“上一次我未曾杀了你，不代表这一次我还会放过你！”
怪手对赢烨恶语相向，却并未动弹分毫。
“本王也一早便对你说过，你唬不住本王。”
赢烨坐在怪手身侧，将今日接到的战报内容，告知怪手。
怪手眸色微变，却并未开口。
这个计划，是他一早便知晓的。
他这次来到北凉城的任务，也是令北凉城内的守军毫无反击之力。
“我可是赵高的心腹，你也不怕我将你所说的话，尽数传给他知晓？”
赢烨朗声笑开，反问道：“你会吗？”
怪手沉默，他也不知道会不会。
一想到如果那七万大雪龙骑被尽数歼灭后，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这北凉城，他竟生出了几分犹豫。
“你今日前来，应当不只是为了将这件事告知于我这么简单的吧？”
赢烨轻笑，他也未曾想到，怪手竟如此聪慧，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不错。”
“本王今日前来，便是要你的一句承诺。”
“本王希望你不会与赵高那厮同流合污，对北凉城下手！”
“事成之后，本王会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曾触碰本王的底线，不曾伤害黎民百姓，本王决不食言！”
怪手看向赢烨，半晌未曾开口。
他竟有些看不懂赢烨了，赢烨从未对他表现出任何敌意，可他却不知赢烨为何要这样做。
若他的要求便是让赢烨交出北凉城，赢烨又当如何？
“你若不开口，本王便当你是答应了，如何？”
怪手还是没有开口。
赢烨也并未理会他，径直起身离去。
真正令怪手改变想法的，是在他居住的小院子附近发生的一件事。
隔天。
他如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发呆，忽然听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从小习武的他，立刻便听出了脚步声的主人是孩童。
他未曾将脚步声放在心上，仍旧在思考他究竟要不要听从赢烨的建议，放弃对北凉城百姓下手一事。
此时，忽然有一双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大哥哥，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你猜猜我有几块糖，你要是猜对了，我就把我的两块麦芽糖都给你！”
稚嫩的声音，还有逻辑不清的话，让怪手不禁觉得好笑。
虽然北凉城百姓安居乐业，但是普通百姓家中若想吃上麦芽糖，也是十分困难的。
“我猜，你手里有一块！”
他的话音刚落，捂住他双眼的小手便松开。
“哥哥，你可真笨，这都能猜错！”
“不过谁让我娘亲说我是个善良的孩子呢，我就把我的麦芽糖分你一块好了！”
小女娃将手里的麦芽糖递给了怪手，见怪手不肯接，她甚至直接塞给了怪手。
“我爹爹说，难过的时候就要吃糖，吃了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娘亲、爹爹……
他从未见过他的父母，只知道从他还像面前的小女娃这么大的时候开始，他就要时刻警惕身边的威胁。
一不留神，那些变得支离破碎，被丢到乱葬岗的尸体，很有可能就会是他。
“你的娘亲和爹爹呢？”
“小小年纪就出来乱跑，不怕他们担心吗？”
小女娃却摇了摇头，“娘亲和爹爹说，北凉城是最安全的地方，根本就不用担心我有事。”
“不过，以前娘亲和爹爹从不让我出门，说在草原上，乱跑的孩子会被邪神抓走，一辈子都见不到我爹娘！”
邪神？
这孩子口中的邪神，恐怕就是当时的匈奴吧？
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可看见这个粉雕玉琢，伶牙俐齿的小女娃，他的心顿时便软了下来。
“你爹娘说的对。”
“时辰也不早了，你若是再不回家，你爹娘会着急的。”
说罢，怪手便将小女娃抱在怀里，一边询问她家住何处，一边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