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直播前，苏炀突然给他发了个视频。
宋羽按了接听，苏炀那张脸几乎都要贴在摄像头上了，皱了下眉道：“你能不能离远点。”
苏炀“哦”了一声，将镜头拿远了一些左看，右看问：“我的宝贝呢？”
宋羽拿着手机，走到了猫笼前，将摄像头转了过去，黑猫正在舔着自己的爪子，看到宋羽懒洋洋的“喵”了一声。
“你的宝贝。”宋羽开口。
“宝贝！爸爸大后天就回来接你！你再坚持坚持。”苏炀用夸张的语气说着肉麻的话。
宋羽听到却是一挑眉毛，用摄像头照着自己的胳膊说道：“你心疼它怎么不心疼我？看看我身上的这些红点。”
苏炀睁着眼看了半天，在滤镜下，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也不敢说自己没看出来，只得道：“哈尼也辛苦了。”
“不辛苦，回来给我磕个头吧。”宋羽轻笑着说。
还准备多聊几句，宋羽却收到了沈峰发来的消息。
峰峰峰：在？
峰峰峰：【微博链接：这人是不是现在很火的那个主播？】
峰峰峰：得罪谁了？
宋羽：稍等，我看一下。
将那个微博点开，是一个没有头像，名字为用户名未知123主发了一篇文。
用户名未知123：这人是不是现在很火的那个主播！@小羽哥哥朋友给我发的一段视频，这是你吗？什么垃圾都可以开直播了？不会教坏小朋友吗？听说他在学校男女通吃，还是个校霸。【视频】7083
转发：70836，评论：9383，点赞123449。
宋羽点开了那个视频。
先是一段很混乱的镜头，天花板，地板各种乱晃，然后才聚焦，场景是在一个卫生间，宋羽穿着校服将一个男生压在地上，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回过头，那张漂亮的脸上有些苍白，眼神却狠厉无比，像是一头狼。
视频很短，就十几秒，但清清楚楚的录制上了宋羽的脸。
宋羽用舌尖顶了一下口腔壁，啧了一声，像是自虐一般，手指有些发抖的点开了底下的评论。
评论区第一的是个名为：【椰汁啤酒】带着粉色头像的妹子说道：他不是那种人。
引来了无数网友的围攻。
—对对对，所有人都要害你哥哥
—笑死了，视频砸到你脸上了还装瞎子呢
—汪汪汪
—自己就是个施暴者还在游戏里装好人，恶心死了
—还说要带boss离开副本，演戏演的开心吧
—丑死了
在这个互联网发达的年代中，没有人关心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大家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宋羽将评论关上，回了沈峰：“看到了，确实是我打的。他先惹得我，那人说的不对。”
沈峰回复的很快：明白。
紧接着又发来一句：没事。
宋羽把手机放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都是汗水了，黏黏糊糊，令他犯了恶心。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个手，没注意脚下，被桌角磕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沈峰又发来了消息：今天先别直播了。
宋羽回了个：行。
再次放下手机的他，焦虑透过皮肤向内渗透，内脏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挤压，令他有些难受。
他想找人说说话，翻了一遍手机却是除了苏炀，一个其他的朋友都没有。
回过神来时，他的指甲几乎嵌入了肉里，宋羽咽了下口水，深呼了一口气，反复的抓挠着那块皮肤，那块皮肤变得全是抓痕。
直到他的手机再次响起，宋羽接了起来却把摄像头关上了，是苏炀急躁的声音：“你先冷静一点。别着急！”
宋羽嗯了一声，终于放过了那块皮肤。
“你把摄像头开开，让我看看你。”苏炀再次开口。
宋羽乖乖听话，将摄像头打开，用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苏炀。
苏炀严肃的说道：“大腿。”
宋羽将镜头转移到大腿处转了一圈。
很好，还是完好无损的大腿。苏炀松了口气，继续问：“胳膊呢？”
宋羽将完好无损的那个胳膊照给苏炀看了一眼，紧抿下唇。
“另一只。”苏炀在严肃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凶。
宋羽犹豫了一下，才把另外那条胳膊照给苏炀看。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抓挠的痕迹，本来一条好好的胳膊，现在惨不忍睹，苏炀沉默了几秒，骂了一声：“操。”
“我就知道。”
“看你录播就感觉状态不对劲了。”
宋羽没说话，安静的听着苏炀说话。
失去家人这一件事，对宋羽的打击很大，那一段时间他总是半夜会惊醒，然后坐着直到天亮，梦里有很多东西，父母，妹妹，甚至还有带着血的死者家属。
第一次发现可以用疼痛缓解心理情绪是在亲戚们再一次在他面前表演，他冷漠的看着时。
其中一个亲戚推了他一把骂道：“现在有人愿意收留你是你的福报。”
宋羽当时比现在个子小，还因为没好好吃饭瘦了一大圈，被推了一下胳膊撞到了桌角。有点疼，却能让他缓解心理上的烦躁。
晚上再醒来时，他走到了客厅，从客厅拿出刀片在胳膊上一划。
白皙的胳膊上顿时留下了一条口子，疼痛感袭来，然后再消失。
这种事情只那么尝试了一次，他就爱上了这样的感觉，用疼痛麻痹脑海里翻涌的思绪，烦躁的情绪，焦虑的心情。
被发现是在一次课间活动，他穿着长袖校服，做操时不小心露出来了一点，然后引起了同学间激烈的讨论。
宋羽对外的形象一直以来是阳光，帅气，善解人意。
没有人想到在这样的外表下，居然是这么一颗心脏。
学生的世界很简单，你和我不一样，你就是另类。宋羽不是那种会被乖乖欺负的主，你欺负我，我便要打回来，于是因为打架，他被请了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