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太轻了。
像是在寒雪过后初春时绽开的花蕊。
索尧看着宋羽，向前走了一步，脸上起了一层薄红，他笑的灿烂：“那我还想得寸进尺的问一句。”
“咱俩能在一起吗？”
“不能也没关系。”
“有了你第一个答案，我想我又有自信做好几年的舔狗了。”
宋羽听到索尧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你就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那我收回刚才的话”
“收不回去了。”索尧直接上前，将宋羽抱在了怀里，嘿嘿笑了两声，在他耳边又开口，“汪汪。”
“我最讨厌小动物了。”宋羽一下子笑出了声，伸手推了推索尧，没推动，便任由他抱了一会儿。
天已经亮了，即使这是别墅区，其他的住户也开始了活动。
有两个坐车上学的孩子见到这边的场景特意扒头出来看了几眼。
索尧不要脸，宋羽还是要的，他带着索尧进了屋子，看到桌子上刚吃了两口现在已经凉了的烧烤，整个人处于生气的边缘了。
苏炀家没有烤箱微波炉之类的东西，只有个破煤气灶，还打不着火，他想热食物也没办法，相当于直接扔两百多块钱，宋羽肉疼了起来。
又在外面软件上买了两碗粥，俩人喝完以后，也不折腾，便一块上楼睡觉去了。
同床共枕这件事，对于他们俩来说倒也不是第一回了。
算来算去应该是第三次吧，索尧老老实实的把枕头放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然后躺下，将被子盖上，等宋羽洗完澡出来时他几乎都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看了过去。
宋羽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衣，衬的他皮肤更加白皙了，上面的扣子并没有全部都扣好，露出了白花花的肉和胸口上的小痣。
索尧突然就不想睡了，看着衣服的领口随着对方的动作滑动，他甚至想把大灯打开，然后扯着宋羽的衣服仔细看一看。
他这么想着，居然也真的这么做了。
像是吃准备了宋羽吃软不吃硬，对他还有三分好感的情况下。
索尧坐直了身子，扒拉着宋羽让他赶紧躺在床上。
衣襟敞开着，索尧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光是看着就让人眼馋。
“你睡不睡？”宋羽见索尧一直看着自己，皱起了眉毛，“不睡觉就回家。”
“睡睡睡。”
索尧再次老实的躺下了。
在宋羽快睡着的时候，感觉一双手直接揽住了他的腰，中间的枕头也被拿开了，他懒得再去折腾，嘟囔了一句：“痒。”
这一觉，宋羽睡到晚上才醒。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抱在怀里，差点一拳打过去。
忍了两分钟，他默默的将索尧胳膊扒拉开，然后下地，出了卧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完水后，他葛优瘫在沙发上，复盘从昨天晚上开始发生的事。
昨天直播完了，自己买了点夜宵，刚吃了两口就被索尧给敲门了。
然后索尧就开始给自己打感情牌，俩王炸四个二的，还表现出了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然后自己就心软了，后面说了一堆奇怪的话。
然后，然后，然后。
宋羽捏着鼻梁，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所以一会儿索尧要是醒了以后，要怎么面对他，答应交往，还是不答应交往。
其他的宋羽不知道，他只知道在开门看到索尧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像是被轻轻的揪了一小下。
万事不决问海琳娜。
这么想着，宋羽拿起了手机，将和海琳娜的对话窗口打开。
宋羽：海琳娜，你在看吗？
海琳娜几乎是秒回：在，博士，您有什么吩咐吗？
海琳娜：这几天外报杂志社有联系我，想要出版您的女装写真集。
宋羽：......
宋羽：不必了，写真集的事还是不必了！
宋羽：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好
海琳娜：随心而为，博士。
随心而为。
宋羽念了两遍这四个字，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给海琳娜又发了一条消息：你帮我一个忙......
索尧醒来的时候，宋羽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他进入洗浴室，里面有新的毛巾和新的牙刷和杯子。
心里不由自主变得暖呼呼的，他洗漱完，下楼以后发现在客厅的地面上有着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索尧一瞬间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在屋内四处找寻着宋羽的踪迹，最后看到了桌子上留下的一张字条：第五人民医院。
还没等到第五人民医院，他手机就开始震动了。
蓝牙耳机里传出了联系人的名字：索钧。
按下接听键，耳机内传出了索钧的声音。
“听说你小男朋友毁容了？”索钧的声音里没有幸灾乐祸，反而多了一丝担心。
毕竟自从索尧被名为宋羽的那张渔网捕住以后整个人都老实了许多，至少不出去鬼混了。
可身为哥哥，他自然也是深知自己弟弟性格的，喜欢一个人绝对先看脸，随后是身材，最后才是性格，现在宋羽毁容的照片在互联网乱飞，索钧一是怕宋羽年纪小想不开。
另一方面是担心索尧再次开始胡搞乱搞。
毕竟在索钧的眼里，现在的宋羽不过就是个最多21岁的小孩，自然没有什么抗压能力。
“毁容？”索尧听到这俩词也是一愣。
“你......”对面沉默了两分钟，“你不知道？”
“不知道。”索尧最后说了一句，“回头再说。”
随后挂断了电话。
——
现实世界。
王怀扔了一大堆废料回到实验室后看到海琳娜正勾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笑的那么恐怖？海琳娜？”
海琳娜回头看了王怀一眼，笑着说：“博士很快就要陷入爱河了，你不期待吗？恋爱中的博士会是什么样子的？”
王怀想了想，确实是想不到博士恋爱的样子，又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博士要恋爱了，难道你！”
“瞎搞了什么程序？！”
海琳娜眨了眨眼，意识到王怀想歪了，连忙摆手：“仿真人守则第297条，当仿真人做出违背主人意愿行为时将会受到世界联合会制裁，进行销毁处理。”
“你可别乱想。”
仿真人和人类有很大不同的一点。
即使仿真人有了自我意识，他们也无法和正常的人类一样生活，对于仿真人来说，他们从诞生到结束都在被一颗名为自毁芯片的东西所束缚着。
海琳娜、王怀和实验室内的大多仿真人，还算是过的比较好的那种。
因为宋羽把他们真的当做人看，而不是一个部件。
水管中的凉水，流过指缝，宋羽缓缓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此时那张本身完美无瑕的脸上，全是烫伤留下的水泡。
左边半张脸，从眉心到延伸到下巴。
宋羽伸出手，在水泡伤口处一戳，里面的积液流了出来，虽然有点恶心，但它根本就不疼。
这是他拜托海琳娜做的。
他想要试一试，如果自己失去了这张脸，这个身子，索尧对他还会是那么痴心吗。
他一直都觉得，索尧看上的不过就是自己这张脸罢了。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要不是有了第一次女装直播时索尧见色起意，根本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
所以他会给索尧一个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