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彤彤彻底沉醉了，呆呆地坐在那里，支棱着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仿佛疏雨滴梧桐，仿佛碎玉滚落，韵律都清脆可听。
那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自有一种柔婉与亲切。
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真，若孩时在摇篮里，一曲耳熟的童谣摇摇欲睡，母亲吟哦鼻音与喉音。
一曲结束，陈彤彤心中一揪，竟有几分遗憾怅惘，然后就冲出琴房，循着声音逐一在各个琴室找了过去。
但终究是没找到演奏者。
“简直是曲神水准啊，到底谁弹的啊？”
陈彤彤呼呼喘气，四下张望。
找不到演奏者，陈彤彤心情不美丽。
她皱眉道：“哼，有钥匙的只有三人，我，黄老师和冯潇，黄老师不在，肯定是冯潇给的！”
“哼。看那小子长得油头粉面，没准是出卖色相换的……”
陈彤彤腹黑一阵子，然后就去找冯潇兴师问罪。
冯潇听了之后，笑道：“哎呦，我的大小姐，你误会了，花杀老师用的是黄钟老师的钢琴，没用你的！”
陈彤彤嘴巴张了张，脸有点红红的，然后嘴硬地道：“蛤？他就是花杀？那你也不能让他随便用黄钟老师的钢琴啊……”
冯潇道：“黄钟老师不介意的，他喜欢提携后辈，走的时候就说过，公司艺人谁需要那台钢琴，只管用。”
但大小姐的面子，还必须给。
知道陈彤彤就是天真烂漫，人畜无害，冯潇故意俏脸一肃，佯怒道：“不过，他终究是耽误了你弹琴，这样吧，我把这个月奖金给他扣了！”
陈彤彤忙摆手，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哼，看在你那么维护我偶像的安之的份上，我饶你一次！
陈彤彤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
快下班的时候。
沈浪突然接到陶磊的电话。
说已经注册了一家图书公司，要在龙国版权局交易软件上，完成《鬼吹灯之精绝古城的》授权合同。
挂断电话，很快完成签约。
“毒客图书公司，感觉很耳熟啊！”
沈浪回忆起在原来的世界，被一家名字相似的图书公司的丑陋封面支配的恐惧。
陶磊拿到王大壮打来的一千万，就注册成立了毒客图书出版公司。
毒客图书，专注生产文艺大毒草。
这是陶磊给公司的定位。
别和我谈什么引导、教育读者，那是老师们该干的事儿，哥们不会，只一心脱贫致富。书，要好看，要大卖！
陶磊向王大壮借款500万，占有49%的股份。
李奇出资20万，并从微博文学辞职担任总编，占有2%的股份，剩下的股份则是王家父女持有。
这意味着，如果《鬼吹灯》失败，那么，陶磊将负债500万，一辈子都未必还得清。
“不要怕，小陶，我西山那边的煤矿工人，下井的话，包吃包住，一年二十万哩，你只需要干25年，就还清了！”
在一家洗脚城，敲定股权结构时，喝得醉眼朦胧的王大壮拍着陶磊的肩膀安慰。
陶磊更怕了。
为了省钱，他在一个废弃的工厂，租用一个大车间充当仓库和办公室。
陶磊先联系一家出版社买了书号，选题通过了省出版管理机构的批准，然后就找后浪的几个职工，做封面设计、排版和装帧设计。
封面设计，陶磊亲自主导。
构图上，上面是书名，“鬼吹灯之精绝古城”以及一行小字，“盗墓者的诡异经历”，传递核心价值。
下面是图案，用超级符号传递准确信息，一个妖异的红色棺椁正对读者打开，里面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尸。
诡异、瘆人，也引起读者的好奇心。
搞定这些，就要发印刷厂开印了。
但在首印数上，陶磊和王美美出现分歧。
王美美坚持首印三百万册。
她坚信，一旦发行上市，《鬼吹灯》肯定会大爆，秒空。备货不足的话，那就耽误赚钱了。
毕竟等候几天，风气一过去，读者可能就忘记了。
但陶磊不同意，印刷一册成本需要三块左右，那一千万就花光了，哪还有钱做发行和推广。
另外风险也太大。
李奇对实体出版不太懂，也拿不定主意。
争执不下，陶磊只得打电话给沈浪，让他定夺。
“就三百万册。”
沈浪很有信心：“至于推广……花杀和他的舔狗们，会帮忙的！”
“我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李奇一拍脑袋，兴奋道：“安之老师和花杀是好基友啊，花杀出手，比什么推广都要强十倍强百倍。”
“李奇你个小机灵鬼，说的没错！”沈浪笑着调侃。
且不说文学很老套落后的龙国，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作家和明星的流量也是不能比的。
余华咖位够大吧。
某年世界读书日，四字弟弟在微博上推荐《活着》，转发达到二百万次，几十万点赞评论，愣生生让这本二十年前出版的书一个月销量暴增百万册。
余华还亲自回信感谢他呢！
“他和花杀是好基友？”
陶磊飞快打开微博，了解事情的经过。
一时间，都惊呆了。
安之老师竟得花杀恩宠！
黑鲨十几名一二线歌手力挺，上亿的黑鲨系歌迷鼎力支持！
陶磊只感觉，这一波稳了！
安之，果然宝藏作者。
“那就三百万册吧！”
陶磊信心百倍，立刻联系印刷厂。
消息很快就传回后浪出版社。
很多老同事都是一片哗然。
“首印三百万册啊，在业内，至少十年没出现过了吧？”
“何止十年，三十年都没出现过了！”
“上一次首印100万册的是十年前诺奖得主默言老师的新作《早熟的人》，但销量不好，出版商亏惨了！”
“陶磊疯了吗？”
“可不，这是赌上了一切啊！”
“野心勃勃，可是野心要有实力支撑啊！这要扑了，那可是倾家荡产，只能去西山挖煤还钱喽！”
“听说《鬼吹灯》的作者安之，在网络上很有影响力，有好多词曲制作人、歌星什么的很喜欢他呢，会不会火一把啊？”
“那也没用，作家还是要靠作品说话。听说这本书非常吓人、阴森，你说哪个读者没事去找虐啊！”
“确实。听说是讲什么盗墓的，这多恶心啊，反正我绝对不会看！”
“陶磊还想让我辞职跟着他做发行呢，我给拒绝了。我看这家毒客图书，三个月都撑不过去，就会关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