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奶妈摇摇头说：“而且她当时戴了口罩，就算我记性好，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啊。”
时渺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倒是心大，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给你的东西你说吃就吃，你就不怕里面有毒？”
奶妈摆摆手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谁还能有那个闲心来毒我啊？”
话音落下，奶妈忽觉不对劲，眼眸一张，问：“这花茶里，不会真有毒吧？”
时渺双手抱胸，哼笑一声说：“没毒，恰恰相反，这花茶还帮了你。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她心里已经确认奶妈这种人是不可能跟厉霆有合作的。
奶妈不过只是一枚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棋子的棋子而已。
今天要不是安子谦恰好过来，她根本不可能窥见这些东西，更别提治好周新蕾的病了。
也不知道是周新蕾运气好，还是她运气好。
奶妈却是不明白时渺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神医，你说这花茶帮了我是什么意思？”
时渺确认奶妈毫不知情后，也懒得再跟她演戏了，直接说：“你喝的酒有毒，而且你家周小姐之所以会卧床不起，也是因为你把毒性传到了她身上。”
“什、什么？”
奶妈倏然瞪圆眼睛，面色惊恐。
“这不可能……我都没有什么事，小姐怎么会有事？”
时渺把花茶往奶妈面前一丢，道：“因为有人还不想要你这么早死！”
“这、这话什么意思？”奶妈虽然搞不懂时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潜意识能感觉到她可能惹了祸了，当即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恰好在这时候，周南良忙完从公司回来了。
当看到奶妈脸色苍白地瘫坐在地上，他心里立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江医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查出周小姐的病因了。”时渺一指奶妈房里的那两坛酒，道：“那两坛酒里有毒。”
周南良目光一惊。
“酒有毒？”
奶妈下意识瑟缩了下，条件反射地说：“我不知道酒里有毒，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
周南良拧了拧眉心，看向时渺道：“江医生，先不说酒里是不是真的有毒了，就算是有……我家蕾蕾她也不喝酒啊。这毒好像怎么都毒不到我女儿身上。”
“这就要问您了。”时渺不紧不慢地说：“周小姐她做人低调内敛，跟外面那些张扬的名媛不同。大家可能都觉得是您教育得好，可你如果真的有好好教育她，怎么会纵容她二十几岁还没断奶呢？”
周南良猛地看向时渺。
“江医生，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奶妈就靠这个在周家拿着高薪，她是绝对不可能会往外说的。
时渺淡淡开口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这根本就不重要。难不成，你觉得面子比周小姐的安危更重要吗？”
“当然不是……”周南良吸了口气问：“你为什么说我女儿的病因是因为酒里的毒？”
时渺一抬眉，道：“难道你不知道，有些病，是可以通过喂养奶水传播吗？毒和酒精自然也一样。
明朝有本古书就记载过，因为奶妈嗜酒，酒后喂养奶水，致小儿醉倒。
周小姐长期嗜睡卧床，一是因为奶妈一直在喝名为三步倒的烈酒，而周小姐自身又酒量不好，以至于她每天都处于醉酒状态。
再加上酒里的慢性毒药慢慢在体内堆积，在两者的共同作用下，长此以往，她将再也不可能从床上起来。”
时渺每说一句，周南良的脸色就白一分。
等到时渺说完，周南良的脸上已经是苍白一片。
“毒……竟然是毒……”
周南良慢慢用力握紧手心，最后目光冷冷瞪向奶妈。
地上的奶妈顿时吓得浑身直发抖。
“先生，我真的不知道酒里有毒啊……我要是知道，我怎么敢喝那个酒？我就算是害死自己，我也不可能害死小姐的啊！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周南良用力磨了下后槽牙，很想伸手掐死奶妈。
但好在理智尚存。
理智告诉他，奶妈在他们家这么多年了，跟新蕾的关系甚至比他这个亲爸还亲，按理说，是绝对不可能在知道有毒的情况下还会去碰那个酒。
可事实就是奶妈导致的新蕾中毒。
“要想洗脱罪名，你就给我老实回答。那两坛酒……是从哪里来的？”周南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气问。
“我、我买的……”奶妈一边回答，一边条件反射地垂下眸。
时渺准确捕捉到了奶妈脸上的微表情，她低笑一声，道：“你买的？你知不知道，那几坛酒，光是那坛子就价值多少钱？”
“几个罐子……能值几个钱？”奶妈不以为然。
时渺唇角一勾，道：“几个罐子？你口中的罐子的名字，叫青花四开光坛，价值多少钱呢……就这么说吧，一个坛子就能买得起周家这一套别墅。”
奶妈猛地掀起眼皮：“这不可能……”
时渺冷下脸：“到现在还不说实话，难道你不知道，下毒害人比你所隐瞒的事更严重吗？这是要吃牢房的，可不单单是赔偿那么简单！”
周南良也没了耐性，面对几十年的老佣人再没了最后一丝好语气。
“给我说实话！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奶妈手一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哆哆嗦嗦地说：“这、这酒是我私自扣下来的……”
“扣下来？什么意思？”
周南良眉头紧皱地逼问，时渺却是不慌不忙，因为她早已经猜到了一切。
果然，奶妈说的正如同她猜想的那样——
周新蕾从小丧母，奶妈虽然是佣人，但在周新蕾眼里，跟母亲没什么区别，她也的确跟母亲一样，把周新蕾喂养长大了，甚至一直喂养到今天。
也正因为这畸形的供求关系，导致奶妈在周家的话语权日益增大，就连周家的管家都要看奶妈的脸色做事。
这也是奶妈为什么能对厨房的人吆五喝六的原因。
而人有了权力，就会开始贪图金钱。
新南资本虽然要被厉氏集团收购，但周南良不止新南资本这一家公司，以周家的实力，还是会引得不少人想要攀附，但周南良经常把礼物回绝。
在周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奶妈看准了这个赚钱的门路，主动揽下“退还礼物”的工作。
表面是退回去了，实则是被奶妈“扣下”了。
这几坛酒正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