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瑶张了张口，到底什么都没说，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她怪何薇吗？怪的，原来她以为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她眼里就是这般。
她能怪何薇吗？也不能，这不过是她的选择罢了，她不过是不能在何薇的心中占据什么重要的位置而已，如果处在何薇的处境，她也不清楚，是否会变成何薇这般。
何家因得罪了临安城的老牌世家而败落，而后何薇该何去何从呢？杨砚瑶不知，她帮不了她。
回到将军府后，杨砚瑶很是消沉了一阵，她的父兄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心中对何家更恨了，还是杨母出来开导了杨砚瑶。
“你如今感到的委屈，失落，不过是你在她的位置，不如她在你心中那般重要罢了，瑶儿，你该长大了，你要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并不是你付出了多少，便能得到多少回报。”
“你要学会释然，人心是最不能猜的一种东西，你不能要求，能在她心中占有同等的位置，但人心一旦不等，便会产生偏执，以真心换真心，若我们换不到，也不必忧伤，说明那并不是你对的人。”
杨母的话，杨砚瑶听懂了，她前面十五年，顺遂无比，从未受过什么挫折，但不代表她没脑子。
如今何薇就如同那床头上的蚊子血，慢慢的被她放到脑后了。
……
有时候，你越是想躲着什么人，就越躲不过。
姜意站在台上，看着下面撑着脸笑眯眯看着她的杨砚瑶，只想抚额长叹。
不过她只能装作不认识杨砚瑶，今天是第一堂课，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教学生，只是先过来看看，开学前两天是有试课的机会的，如果觉得这门课，和导师不好是可以转主专业的，不过过了第三天后便不能再转了。
姜意觉得她的课，应该会劝退很多人。
她原以为会没有人来，没想到，一开课竟也有二十几个人，估计很多人都是好奇，这个素描课是干什么的。
牡丹夫人的那幅画已经在上庠女学的老师中传开了，但是还没在学生中传开。
“看到这边这颗鸡蛋了吗？我们第一节课便是画它，你们回去准备一支这样的炭笔，第一节课，你们有兴趣的就先来试试吧。”姜意有些不舍的从筐里拿出几只炭笔，这是她相公给做的，她珍惜着呢。
“我来我来。”杨砚瑶积极举手。
“先生，你是在唬我们吧，你这教的是什么东西？画鸡蛋？这三岁小儿都能画吧。”底下一个壮硕的女生，一把拍了桌子站了起来。
临安城，军将多，许多来这边上学的都是军将子女。
下头这位也是上庠女学中的一霸，她与不喜舞枪弄棒的杨砚瑶不同，自小在父兄的感染下，就极喜欢舞枪弄棒，长相也逐渐的向父兄靠拢。
惊得她娘走关系将她塞入上庠女学，期待她能学点淑女气质回来。
只可惜，公苏红玉在家里横习惯了，在上庠女学中并不收敛，她在女学中这女中纨绔的名头算是摘不掉了。
其实姜意这门新课一出，还是很多人来试试看的，只不过见这霸王坐在里面，很多都来到门口的人见此便又默默的倒了回去。
杨砚瑶与公苏红玉并不相熟，她们虽然都是将门出身，但两个人在临安城的名声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公叔红玉的爹娘时常在她耳边感叹。
同样是女孩儿，怎么杨仲家的就是小棉袄，他家的就是小盔甲呢？这不公平。
以至于公叔红玉一直看杨砚瑶不顺眼，颇有一种王不见王之感。
去年杨砚瑶没有来上庠女学，今年来了，她公叔红玉怎么都得会一会她。
所以见杨砚瑶坐在了这个素描班后，公叔红玉也带着自己的小跟班进来了。
而且见杨砚瑶看着上面那个软乎乎的先生笑嘻嘻的，她更加不爽的。
所以便有了这一次的借题发挥。
这先生该是吓哭了吧，公叔红玉暗想。
只是没想到姜意只是愣了一下。
“同学，你真觉得是个人都能画好鸡蛋？”姜意奇怪的看向公叔红玉。
“怎么不能？那就不是一个圆？”
“的确是，在有些人眼里它就是一个圆而已。”说着，姜意拿起笔，刷刷刷的在纸上画了起来。
她在画速写。
不过几分钟，一颗鸡蛋呈现在纸上，那不是一个圆，那就是一颗鸡蛋，就连鸡蛋呈现在盘子上的影子都清晰可见，好像是外面的春光照进了画里，照到那颗鸡蛋上。
“公叔红玉，看清楚没有，有本事就画出这样一个鸡蛋来。”杨砚瑶那温婉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孩子般的得意。
她的救命恩人也太厉害了吧。
“我画就我画。”公叔红玉有些恼羞成怒，要去抓姜意的笔，被姜意抓住了手。
“同学，第一节课，先不忙，若是想要画，先回去准备纸笔。”
开啥子玩笑？就这女同学的手劲，还有那种恼怒的状态，姜意怎么可能让她碰自己相公做的笔。
弄折了怎么办？她平时握着都不舍得用力呢。
公叔红玉脸上露出惊异，她从小练武，自己什么力气自己知道，这先生竟将她的手稳稳握住，还能让她动弹不得。
“都回去坐好。”
班里二十几个都被姜意露的这一手给震住，有一些见公叔红玉闹事，想要走的，见状也留了下来。
“我的课一周两节，稍后，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制作炭笔，和画架，上我专业课的学生都在这上面记一下名，下面，我们来选一个课代表。”
本来姜意想直接开始教学的，但经公叔红玉这么一闹，她反而改变主意了。一个班级还是先选出一个代表来管他们吧。
她可不想教书学习的同时，还要管这些人。
“老师课代表是什么？”
底下的学生听到这么新鲜的词语，不由问道。
“就是班长，在我的课上，管理你们的纪律，收作业，辅助我教学工作的人。”
上庠女学只有专业班，没有固定班级，虽然是课代表，可说是班长也不为过。
“那这不是个官吗？怎么选？”公叔红玉这会也不闹了，乖乖的坐下来，听见姜意要选官，她兴奋了起来。
她在家是老小，老是被哥姐揍，但在这上庠女学中，可是老大的，谁不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