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放我出去！他娘的，谁让你们把我关在里面的，老头我都快发霉了！有没有人啊？”
距离老夫子的住处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赵凡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呼喊声了。
走到院子里，关着老夫子的房门已经从外面锁死了。
而窗户上，则钉满了木板。
唯一能够透进去的阳光的，也只有木板上的一道道缝隙了。
“饿啊，饿死了老头我了！我头晕，我眼花，我...哎呀，跳蚤咬我呢！”
“你怕跳蚤？”赵凡凑到窗口，冷不丁地问道。
“咦？赵凡？”
老夫子顿时使劲儿地敲打着窗户，“你个天杀的赵凡，你居然让他们把我关在里面，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啊！”
好像，他骂人的语气都那么像。
“喂，赵凡，快，快放我出去，我都好几天没洗澡了，这身上，痒死我了。”
赵凡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脚背，喃喃自语，“他也那么爱干净...”
“嘿！你到底还在不在？你可不能走了！”
“赵凡！赵凡！”老夫子使劲儿地拍打窗户。
不知为何，赵凡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他眨巴了下眼睛，然后深吸了口气。
“哐！”赵凡一把扯下了窗户上的木板。
“赵凡！你这个混蛋小子！”老夫子赶忙朝窗户上爬。
赵凡下意识地让了两步。
跳到院子里，老夫子赶忙敞开衣衫，他面朝太阳，沐浴于温暖和光芒之中。
“舒服！舒服！”
老夫子又在背上使劲儿地挠了几把，接着，他竟然想直接跑出去。
“你干什么去？”赵凡立刻喝住了老夫子。
老夫子摆了摆手，“你爱咋地就咋地，本夫子受不了了，本夫子必须去河里洗洗。”
赵凡没有阻止，他走到窗前，眼睛看向屋子里。
整齐的床单，端端正正的桌椅。
就连床前的鞋子，也都在同样的一条水平线上。
如果说他真的是装的，只能说他装得实在是太像了。
从李长夜的口中，赵凡已经知道，小妖可能在变天的时候变成人。
可真要赵凡就此确定老夫子就是白猿，赵凡根本不敢下如此草率的判断。
更何况，当初白猿一路向西，他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
除非，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就算老夫子就是白猿，他对曾经的记忆已经完全丧失，要想找寻到真相，这几乎是不可能事情。
到底要怎么做？
自己才能既没有遗憾，也不会让村子出现无法把控的漏洞？
桃花溪旁，老夫子伸着脖子左右看了几眼，见周围没人，他立马脱了衣服跳了下去。
“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对你那样吗？”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老夫子一跳。
一抬头，他正看见赵凡蹲着身子看着自己，“你！你小子，真是阴魂不散。”
“那天，我那样对你，你不怕我吗？”
老夫子将胡子上浇了些便水开始搓洗起来，“不怕。”
“为什么？”
“不知道。”老夫子回答得倒是挺干脆的。
“你说你。”老夫子一边揉搓着身体一边抱怨道，“那天我明明是想告诉你我的第二项特异之处，结果你小子却...真是气死我了。”
“特异之处？”赵凡一下子跳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我想到了！”赵凡惊叫道。
“你想到什么了？”
赵凡目光灼热地看着老夫子，“我想到，怎么让你证明你不是万妖山的奸细！”
老夫子差点被一口气噎了过去，“你胡说什么，什么奸细？”
黑牙突然出现在了老夫子的脖子上，赵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郑重。
“你...你干什么，要杀我，能不能让本夫子先穿上裤子，我给你说，你这样...有...有辱斯文！”
“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凭什么？”
“凭我手上的黑牙！”
老夫子顿时软了下来，“凭我手上的黑牙，是不是这样？”
赵凡清了清喉咙，“我说，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说，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说完之后，老夫子看了看赵凡，“是不是这样？”
赵凡手有些颤抖，“你...你为什么没想起你以前发生的事情？”
“以前？”老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愣了愣，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啊？”
“我知道了！”老夫子眉头一动，“我这这么大岁数了，想要用我的特异为我恢复记忆，肯定也是有一定时间限制的。”
他看了看赵凡，“你就这么想知道我以前的记忆？”
“你难道不想吗？”赵凡反问道。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若是想知道的话，我便试试。”
说着，老夫子提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说，我想起了之前一年发生的事情。”
“是这样吗？”老夫子疑惑地看着赵凡。
没反应，怎么没反应啊？
正当赵凡满脸失落的时候，老夫子突然脚一蹬，整个人直接沉了下去。
“糟了！”
赵凡赶忙捞起老夫子。
老夫子的眼睛瞪得很大，他根本没事儿。
可在他的眼中，赵凡看到了别样的味道。
欣喜，绝望，悲痛，迷茫。
“你怎么了？”赵凡将衣服罩在他的身上，“你想起了是不是？”
“你一直是想起了！”
老夫子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赵凡，他的喉咙，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眼泪，顺着他眼角滑落。
他不断地吞咽着口水，他想伸手，可立刻又紧紧地将另一只手抓住。
“你是谁？告诉我！告诉我！”
老夫子缓缓地低下了头，他看着自己的胸口，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他突然双手抱住了脑袋。
他惶恐地在眉间摸索着什么？
“告诉我，在你走进桃源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
“快告诉我！”
赵凡使劲儿地抓着老夫子的胳膊。
可老夫子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他手在衣服里摸了摸。
没摸到东西，他手又在地面摸索着。
“你在找什么？”
“瓜子，我的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