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明将齐悦悦安排到了旁边的静室,他似乎要接个电话。
齐悦悦虽然黏他,但比昨天好多了,乖乖地松了手。
正殿的祝祷还没结束,乌压压跪了一地穿袈裟的僧人,诵经声混着敲钟声,让人没来由得心静。
齐悦悦落脚的静室离正殿略远,但地基更高,中间隔着一棵老树,走上二楼,刚好能清晰看到正殿前的画面。
连续三声爆竹响声,祝祷终于结束。
巨大的香被抬到中央,首先插到了殿前的香炉里。
人群里正在议论,不知道谁是烧头香的。
齐悦悦没凑热闹的心思,只是看着。
忽然,下面传来喇叭声。
主持紧跟现代科技,用喇叭扩音,报功德榜单,确定头香得主。
齐悦悦只等程序结束下去简单烧柱香,心静如水。
忽然,底下传来动静。
“齐悦悦女士,捐一百万。”
声音清晰地传过来,齐悦悦愣住。
底下已经沸腾,按照往年,二三十万就能拿下头香,怎么今年涨了这么多。
齐悦悦扶着栏杆,迅速转身,看向王特助,“怎么回事?”
王特助颔首,“二爷为您捐的。”
齐悦悦无奈,“我不要,我只是想简单上柱香。”
王特助摇头,“您上您的香,二爷上二爷的香。”
“什么?”
齐悦悦疑惑,重新往主殿方向看去。
人群自动开道,周身气度完全不溶于周遭的人走出来,一身高定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宇不凡。
齐悦悦一眼认出,是沈寒明。
他做什么,他根本就不信这些的。
手慢慢攥紧栏杆,眼里一热,想移开视线,又怕错过沈寒明的每一个画面。
主殿之前。
男人走到巨大香炉前。
主持将开过光的护身符放在了他的掌心,当面祝祷一回。
头香点燃,香烟袅袅。
殿里金佛肃穆,仿佛正注视着跪下的人。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神佛。背弃多年信仰,在佛前跪下,向一个他并不信任的信仰祈祷。
希望他多灾多难的爱人,从此一生顺遂。
隔着香烟和树影,齐悦悦站在静室二楼,看着沈寒明跪下,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每一次,都是额头点地,虔诚到了单纯的地步。
诵经声又起,头香结束,香客纷纷上前,想趁着头香未燃尽,上去沾染一丝佛性。
沈寒明逆着人流走下主殿前的台阶,直奔静室方向而去。
齐悦悦站在室外,听着木质楼梯上传来动静,转过身,就看到沈寒明走了上面。
“你……不是不是让你不要捐吗?”
“你不想上头香,我想。”
他走过来,牵着她进了室内。
齐悦悦靠近他,还能嗅到他身上的香火气。
沈寒明停下脚步,在她面前摊开掌心。
齐悦悦定睛一看,是个平安扣。
“给你求的,我对菩萨说了三遍,他怎么也得记住了。”
冰凉的平安扣贴在皮肤上,齐悦悦抬手,轻轻握住。
沈寒明站在她身后,说:“回去换个结实的绳子。”
齐悦悦还处于不知所措中,低头,看到脖子上的东西,似乎感觉灵魂有了着落。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让你烦心的事了。”男人从后将她抱住,轻轻吻了吻侧脸。
齐悦悦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艰难地转过身,环住了沈寒明的脖子。
“你不是不信吗?”
“姑且试试,如果灵了,明年我就让人把这佛寺给翻新了。”
齐悦悦吸了吸鼻子,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贴着他不动。
隔了好久,都有点热了,她才稍微松开一点。
“底下人多,还去上香吗?”
齐悦悦点头,“我就下去买支香,然后放到后面的香池里面就行了。”
沈寒明往下看了一眼,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牵着她往下走。
底下还有不少人认出他是刚才烧头香的,有跟着老人一起来的年轻人,很容易就认出他们俩,悄悄拿手机偷拍的不在少数。
齐悦悦迅速上完香,然后去隔壁的佛堂求了个平安符,小心地放在了口袋里。
时间不早,现在往回开,还能在天黑前回到帝都。
上了车,齐悦悦靠着沈寒明,很快就睡着了。
沈寒明经历过她睡着了叫不醒的事,下意识地全程握着她的手,中途总要叫她一两声,得到回应才作罢。
到了邻市,天色已暗。
齐悦悦一个激灵醒来,看向窗外,坚持要去见王恒龙。
“明天再去。”沈寒明心疼她,不过三天功夫,脸上已经憔悴得如同重病之人。
齐悦悦摇头,“不能拖到明天,明天,我就得重新翻篇了。”
身边有这个人,她一天都不想再浪费,去见王恒龙,把所有的情绪都消化掉。
沈寒明抿唇沉默,往前看了一眼,“去看守所。”
“是。”
车头转变方向,一路往看守所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