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欧阳言大胆猜测，“这酒楼是你家开的？”
那日他第一次看到苏婉时，便觉得这丫头浑身气质不似常人。
苏婉摇了摇头，笑道：“也对了一半，是我家开的，却也是我自己开的。”
“啧，不错嘛，老头子我收了个了不起的徒弟。你那些师兄全是只知道剑的穷光蛋，远不及你。”
欧阳言又顺势夸了一下苏婉，便笑眯眯地说道：“徒弟今日叫我来酒楼是？”
“师父别急，现下已是中午了，想必也饿了吧，我叫他们上些菜来，正巧我也饿了。”
欧阳言红光满面，“嘿嘿，那怎么好意思？”
不久后，欧阳言看着桌上那许多没见过的菜式，瞪大了双眼。
“请用。”
苏婉话音一落，欧阳言便点了点头，两双筷子同时伸向桌子上的菜。
“师父可要饮酒？”
苏婉舀了几勺莲藕排骨汤，顺便抬头问向对面吃得正欢的欧阳言。
天知道他多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他们门派这群练剑的照理来说不应该缺钱，然而少年嘛，容易冲动，闯荡江湖一不小心打碎个什么东西，长长的账单便送到门派山下了。
起初还有得赔，后来那些小兔崽子实在是太过分了，欧阳言便也不管他们了。
“为师从不饮酒。”欧阳言抽空抬头回了一句。
“丫头，你可知我们门派叫什么名字？现下在何处？门派里有几人？”
欧阳言吃得身心舒爽，便忍不住放慢速度开始同苏婉唠嗑。
昨夜收徒是他临时决定的，也就表演了些剑法，没想到捞回来这么一个乖徒弟。
人长得好不说，资质也好，虽说学武的年纪有些大了，但天才嘛，什么时候学都无所谓。
他是越看越觉得这丫头不错，然而他们还未行过拜师礼，万一人家不干了，那他可不得白兴奋了嘛。
“不知。”苏婉顿了顿，还是决定问出口：“咱们还有门派？”
欧阳言笑了笑，“那当然，虽然门派不大，但我们也算有些名气。”
苏婉眼神一亮，“门派中有几人？”
“三人。”欧阳言理直气壮地说道，“加上你就四人了。”
苏婉嘴角僵硬：“……”
“所以还有两人是？”
欧阳言正在吃着凉皮，他虽然速度极快，但动作还算优雅，“你有一个师兄，还有一个师姐，前些日子门派接了一个任务，他们二人去了却久久未归。”
“我见他们还未回来，便来云州寻他们了，呃，他们好像是在云州？”
欧阳言说到这里，便有些不太自信地看着苏婉。
苏婉只觉得额头忍不住跳了跳，这师父该不会根本记不清师兄师姐到底在何处吧？
他该不会……其实来错地方了吧？
然而苏婉不愿去思考这个可能性，便转移了话题：“师父，我们门派叫什么名字？”
“天一派。”欧阳言收了他那笑嘻嘻的模样，颇为郑重地说道。
“天一派”三个字从他的嘴里念出来时，便突然有了些神秘的意味。
苏婉不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但她隐隐有预感，这个门派或许真不是普通人能进的。
说完后，欧阳言又回到了刚才那轻松的模样，“天一派并不在云州，具体位置我也说不清楚，待我寻到你师兄师姐后，让他们告诉你。”
苏婉：“……”
师父您老人家该不会是自家门派在哪儿都找不到了吧？
“那师父，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学武？”
一番谈话下来，倒总算是说到了重点，即便苏婉不问，欧阳言也打算说。
“就从明日开始吧，清晨你便起来，到时候按照我的法子来练，昨夜我观你那模样，可是有人已经教过你了？”
苏婉点了点头，“不错，我哥哥曾经国子监学习过一段时间，之前是他教我练的剑。”
欧阳言觉着凉皮有些辣了，便灌了自己一口茶水，随后问道：
“学了几年了？我看你拿刀的模样，还有你的内力，恐怕你学了有五年？”
欧阳言十分自信，苏婉如今应当在十六岁左右，恐怕她是十岁左右学的，这才能在昨夜将他那一刀化解。
回想起来，那一刀竟如春风一般，不但包容了他凌厉的刀风，最后还将其化解了，着实是个天才。
想到这里，欧阳言忍不住叹息，可惜不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徒弟，否则如今只会更强。
“不是。”苏婉摇了摇头，然后便甩出了惊人的一句话，“我学了大概有两三月？”
如今夏日已快要过了，来到云州后苏婉便叫苏庭玉教她学武，然而刚开始忙着买宅子、装修，后来又忙着开食肆，一天下来也没学到多少时间。
苏婉只能早起扎马步，晚上练剑法。
现在想来，练的最多的那段时间反而是闹旱灾的时候，因为那时她整日在宅院里，也不用管食肆的事情。
欧阳言听完愣了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像看着宝贝一样看着苏婉，“这么短的时间？”
他按下自己心中的喜意，“昨夜还未试试你的实力，不如找个时间为师看看你的内力到何种地步了？”
欧阳言所说的确实有道理，苏婉至今也不知道她真正的实力在这些拥有武功的古人面前算是如何，她自己也想知道。
但……
苏婉缓缓摇头，“今日不行。”
“为何？”欧阳言来了兴趣，便有些着急。
他性子与皮囊完全相反，看着挺优雅的一老人，但其实性子急得很。
“那明日？”欧阳言提议道。
“明日恐怕也不行。”苏婉还是拒绝。
欧阳言委屈地看着苏婉。
“师父，你现在可有地方住下了？”苏婉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
欧阳言愣了愣，便随意说道：
“我住哪儿都行，昨夜住了次客栈，也没发现与在野外住宿有太大不同。”
“那您准备在哪里教我习武？”苏婉又是致命一问。
欧阳言原本就没想那么多，不就是习武么，随意找个山坡他也能教。
但眼前的徒弟明显不想如此草率，于是他便磕磕绊绊地问道：
“那徒弟你说想在哪里？”
欧阳言想了想自己身上没几个的铜板，心一横，若是徒弟需要，那他大不了把身上的玉佩当了，也给她租一块地方来学好了。
却没想到苏婉的声音清脆如铃，在耳边缓缓响起：
“师父放心，我来想办法即可，给我两日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