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宗的秘境外有一片翠湖，湖面上常年雾气笼罩，白雾和绿波交缠融合，为这地方平添了几分神秘。
厉辙无法自控地笑着，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那些浓雾渐渐散尽，在他眼里凝成了喜悦的泪水。
原来他对大人来说，并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们曾经也是知己，哪怕成了仙，她也愿意救他，她并没有忘记他。
“小桃花……”
厉辙弯唇一笑，捂住心口，一股浓烈的庆幸弥漫在那里。
还好他想起来了，否则小桃花又要溜走。
千年前他自毁神骨堕入轮回，本是因为心如死灰，不想再记得。
可如今他又觉得庆幸。
当时那个决定给了他另一次机会，让他重新遇见小桃花，重新爱上小桃花。
而这一次，小桃花也生出了情根，她也爱他。
……
全文完
——番外——
已经十天没见过厉辙的身影了。
他说着来天庭看她，结果却日日都往月老殿里跑，偶尔还会去道玄星君那里喝茶。
姜果的宫殿在南边的山上，也不是多难爬的山，还有仙鹤可以乘，她新买的仙鹤，只需要900点功德值。
这仙鹤本就是为了不是神仙的客人所准备，如今那客人一次也没来过，仙鹤却胖得翅膀上长肉，再过一阵子恐怕就飞不起来了。
“住嘴，不许再吃了！”
姜果鹤口夺食，将仙鹤提到手里，揉弄它白软的绒毛。
这仙鹤的手感，还是不如系统。
可惜系统现在升了级，忙得很。
可再忙，小系统还是会抽空给姜果写信，比厉辙那小崽子好多了。
“嗷嗷嗷！”
仙鹤叫了起来，声音不伦不类的，姜果嫌弃地扔开它。
真是便宜没好货。
这仙鹤还一次也没载过人，不知道好不好用。
远远看着天空中那团红色的耀眼光芒逼近，姜果就知道是月老那只花孔雀来了。
小正太月老长得小小的软软的，却独爱大红色，每次出行都是天边最红的云彩，艳俗。
和月老同来的，还有厉辙。
一下了月老的云彩，他就奔着姜果而来，抱住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果儿，在这等我吗？”
“没有。”
姜果心里暗搓搓的想着，还好这鬼恋爱就谈九百年，否则她不一定忍得住打人的冲动。
尤其是厉辙，他如今恢复了记忆，又欠又诡计多端。
两世记忆，足够他把姜果吃得死死的。
无论是精心设计的微笑，还是熟练的装可怜，又或者是某些时候毫无下限、花样百出的试探，他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不让人讨厌，也不招人嫌。
心机。
月老笑意盈盈地跟姜果打了招呼，踩着自己的大红云就跑了。
“果儿，我们回去吧。”
姜果指了指旁边的肥鹤。
“你自己乘那个。”
肥鹤似乎知道自己要开始卖力了，吓得张开翅膀就跑，尾巴上的羽毛都吓掉两根。
厉辙无奈，只能抱着她撒娇。
“宝宝……你带带我嘛，这肥鹤看上去就不靠谱。”
姜果冷哼一声，没理他。
厉辙又再接再厉，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我现在只是个凡人，很脆弱的，你不带我上山，我得爬好几天。”
“哦。”
神色淡漠的神转身就打算飞走，被厉辙紧紧抱住。
“是不是因为上一次的事，你在怪我，对不对？”
上一次？
是了，他去他哥厉初生那里进了些谗言，把自己要到反派组做苦力。
姜果的确因为这件事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对不起，是我那天太鲁莽了，可你的桃花幻境很美，我只是想在那里留下些属于我们的回忆……前世你走后，我再也没见过桃花开。”
“住口！”
姜果面色一僵，桃花树下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中。
“不是那件事！”
“不是吗？”
他又开始装无辜，这次因为带了小修士蠢呼呼的懵懂，姜果还真分辨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罢了，走吧。”
她掐了个诀，直接召开云朵飘上山。
层层叠叠的仙山连绵不绝，如梦似幻的白色云朵四处流淌，此处比凡人描绘的人间仙境还要美上太多。
厉辙没犹豫多久，就告诉了姜果这个好消息。
“果儿，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说。”
姜果正在照看自己大片的仙草，山顶上长点草不容易，她日日用仙力精心养护。
可惜之前下凡太久，还是折损了一批。
“月老说，我还有机会可以成仙，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厮守，再也不分开。”
“……？”
姜果指尖凝结的仙力顿时散开，她狐疑地转身看着厉辙。
“你的神根不是已经毁了？神根又不是草根，怎么可能突然长出来，天帝都做不到。”
厉辙笑得宠溺，抱住她不撒手。
“道玄星君说，我之前自毁神根的时候没毁干净，他帮我留下一缕，可以慢慢栽培，修复好了，下凡攒满功德点还能重新位列仙班。”
好好好。
九百年摇身一变，要变成千秋万代了。
姜果心里乱糟糟的，应了下来。
只是心不在焉地问着：“你跟道玄星君什么关系，很早就认识了？”
“是啊，他在凡间修炼的时候我曾帮过他，后来成了仙，也经常往我那跑。”
“……哦。”
姜果心里突然萌生退意。
一辈子听着好长，尤其是神的一辈子。
接下来的好几天，厉辙都去月老和道玄星君那里不知道忙什么，姜果一个人待在宫殿，经常陷入沉思。
太白金星来找姜果时，就看到她罕见的心不在焉。
“小果，你怎么了？要大婚了还不开心？”
“……太白，我有件事想问你。”
太白金星听姜果说完了她的烦恼，顿时就理解了。
“你是怕跟他待太久了会厌烦？”
“我原本以为只有九百年……”
太白金星大笑起来，白白的胡子飘来飘去，像用了飘柔那么顺滑，不愧是经常炼丹给自己保养胡子的神仙。
“小果啊，你真糊涂，你看看你为了帮他捡回碎片跟着他跑了多少个世界，那些世界加起来，可有九百年了？”
“……”
姜果愣住，加起来恐怕都有一千五六百年了，而且还没算上修仙世界过于漫长的寿命。
“你看啊，这么长的时间，按照你的个性，要厌烦他早就烦透了，哪还有后面救他的这么多麻烦事儿？”
“或者你想一下，如果现在直接抛弃他，你心里会有什么感受？”
姜果顺着太白的话想了一下，心里隐隐带着些不舒服。
小修士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她不舍得。
而且厉辙，他跟她经历的那些岁月，并不比修真世界的短。
“你犹豫了，哈哈哈哈哈。”
太白金星又在旁边笑了起来，在那里感叹什么情啊爱的，然后跟姜果借了不少法器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
姜果站起来，重新凝聚仙力，开始养护自己院子里的仙草。
仙草应着山顶的风肆意摇曳，鲜绿的颜色看上去就生机勃勃，这倒是让她想起来一件事。
她最早种仙草，是在刚买下这座宫殿的时候，那时她才成仙不到五十年，心里还记挂着小修士。
在她心里，小修士也是必定会成仙的，知道他爱好花草，她便也觉得这光秃秃的山顶不好看，于是花了很多时间种花种草。
她那时在想什么呢？
她想，若是小修士刚刚成仙没有住处，她可以把宫殿借一半给他。
……
太白金星驾着云落到山脚下，朝着前方黑色的身影打了声招呼。
“我说，小天道，你们夫妻两个真是各有各的想法，这种事坐下来开诚布公聊一聊不就好了，怎么还得外人插手，差点我老仙就露馅了。”
厉辙笑着道了声谢，然后十分认真地答了这个问题。
“我不想让她因为歉疚和我成婚，若是她只想在一起九百年，那就九百年。”
太白金星难得叹了口气，随后庆幸地拍了拍厉辙的肩膀。
“你这小天道，入了一趟轮回，性子还真是变了不少。”
“不过还好，她心里也有你，依照我老仙跟月老做了上万年邻居听到的八卦来看，犹犹豫豫确定的反而是最稳定的感情，最起码未来几千年，你不用担心你的仙侣会弃你而去喽哈哈哈哈哈。”
“嗯，多谢你了，太白星君。”
厉辙心里暗自甜蜜着，他确信，他又赌对了。
不过，几千年哪里够呢。
他想和小桃花在一起，不仅仅是几千年，而是直到，
山海穷尽，时岁枯零。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