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哪？”宋妤问。
“孤月山庄。”靳仲廷说着，从后座下来，绕到了副驾驶。
虽然他平时习惯了坐在后座，但她不是他的司机，坐在后座不太礼貌。
副驾驶座一个爱心形状的抱枕，抱枕两面印着甜甜和成成一岁时候的照片，两个奶fufu的肉团子，看着就萌化人心。
靳仲廷搂着抱枕，爱不释手，因为他发现，孩子小的时候，五官长得更像他，甚至连甜甜，都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这个能送给我吗？”他问。
“不能。”宋妤一口回绝。
靳仲廷也不管了，他打算等下下车的时候直接明抢，一个抱枕而已，她总不会那么小气。
宋妤专注地开着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想到录音笔的事情，又不免有些失落。
靳仲廷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问：“事情没有处理好？”
宋妤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宋妤，刚才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一直作数，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是嘛？
宋妤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靳仲廷，如果他知道她要对抗的是靳家人，是他青梅竹马的姚雪烟，都是与他有深切关联的人，他还会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吗？
当年退婚的事情，虽然靳仲廷竭力解释，但无论如何，那件事都在宋妤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信任的坍塌只需要顷刻间，但建立却不容易。
两人正说着话，靳仲廷的手机忽然发出“叮叮叮”的声音，是连续几条微信涌入的声音。
靳仲廷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急事，也没多想，顺手打开了微信，结果却都是伊娃发来的。他下意识地想把界面关掉，但一抬头却看到宋妤正瞥他。
宋妤并没有要偷看的意思，只是无意一转眸，恰好看了微信上的备注名“伊娃”，她忍不住冷嗤了一声。
“看到了？”
“抱歉，正好看到。”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没多想，靳先生你还是好好谈自己的恋爱吧，一把年纪了，也该谈一个定下来了，我的事情你就不劳你费心了。”
靳仲廷正想解释，微信又开始发出长串的“叮叮叮”声音。
这个伊娃，面对面的时候看起来内敛得不行，微信上倒是一点没有刚才害羞的样子，主动至极。
“到了。”车子正好在孤月山庄门前停下，宋妤解锁车门，抢过靳仲廷手里的抱枕，“下去慢慢聊吧，夜深人静，正好互诉衷肠的好时机。”
“我对她真没有那意思。”靳仲廷觉得自己是有口说不清了。
“你有没有那个意思都与我无关，快下车。”
靳仲廷真想当着宋妤的面直接把伊娃的微信删了，但他想了想还是冷静了下来，毕竟是文森先生的女儿，不能无缘无故把关系弄得太僵。
“你等一下。”靳仲廷一手抓住宋妤，一手拨通了伊娃的语音电话。
“干什么？你要打电话别拉上我。”
宋妤尴尬地想逃，靳仲廷却抓紧了她不肯放。
那头的伊娃很快就接了起来。
“你好靳先生！”她欢快的和靳仲廷打招呼。
“你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伊娃带着隐隐的期待。
“你之前问我什么时段发信息给我比较合适，我想了一下，以后你要是真有什么管理类的问题要和我探讨，尽量还是选白天的时间，晚上我要陪女朋友，抽不出时间回复。”
伊娃一默，声音明显变得黯然了许多：“你有女朋友了？”
“对。”
“好的，抱歉靳先生，打扰了。”伊娃是个聪明姑娘，靳仲廷这么一说，她瞬间全都懂了。
靳仲廷收起手机，看着宋妤：“现在放心了？”
“你好奇怪，我可没有要你这么做，而且，谁是你女朋友，你怎么那么不要……”
宋妤话还没有说完，靳仲廷忽然凑向她，以吻封锁了她所有絮叨。
这个吻时隔六年，哪怕只是单纯的唇部肌肤相贴，都让两人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宋妤一把推开靳仲廷。
“你疯了吗？我可以告你性骚扰的！”
靳仲廷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他垂头，低声道歉：“抱歉，是我没克制住自己。”
“下车！”
“好，我下车，你别生气。”
靳仲廷下了车，绕到她的驾驶座正想敲下她的车窗再解释几句，宋妤理都不理他，直接发动车子，甩下他扬长而去。
这一幕，正好被前来开门的管家看到。
管家来孤月山庄也有些年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人这样毫无体面地被甩下，他连忙退回门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靳仲廷说。
管家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靳先生，我听到声音猜想大概是你回来了，所以来开门。”
“嗯。”
“是宋小姐？”
“嗯，都看到了？”
“看到个尾。”
看到了个尾，就是看到了他被宋妤甩下的全过程呗。
靳仲廷往里走，边走边揉着太阳穴，很是头疼的样子，行至庭院中间时，忽然长叹一口气。
“她好难哄。”像是说给管家听，又像是自己感慨。
管家笑起来，宽慰道：“女人都挺难哄的，我们家那位都五六十了，还要我每天哄着，稍不如意，就和我耍小孩子脾气。”
这话明着是抱怨，其实是秀恩爱的顶级水准了。
靳仲廷听着管家的话，想象着如果真能有机会一直哄着宋妤，纵着宋妤，到五六十岁，甚至更久的七八十岁，那该是怎么样的幸福。
只是，他现在还差一个这样的机会。
*
宋妤回到家，夜已经深了，明明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但洗完澡后却怎么都睡不着，精神始终处于半亢奋半紧张的状态。
靳仲廷的那个吻，就像是打开了她身体的某个闸门，六年前很多尘封的回忆，都一股脑地涌来，她毫无意外地失眠了，凌晨天微微亮起的时候，她才睡着，可刚睡着，就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过去和靳仲廷激情欢爱的闪回……
宋妤揪着被子从梦中惊醒，一咕噜坐起来，呼吸急促。
她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