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漪重新回到那座院落，只见木屋前空荡荡的，无论是那些鸡还是那几个小女孩都不见了身影。
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推开每一间屋子，里面都是空无一人。
此处早已人去楼空。
柳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身朝那处悬崖飞去。
夜幕之上，原本弯弯的月牙逐渐圆润起来。
青虹狱中的一处山峰上，有一座茅草屋孤零零地坐落在月光下，门前的石桌旁有二人相对而坐。
戚吾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麻衣老者，对方却是摸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老夫名习清，将小友找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戚吾闻言却是沉默不语，习清见状倒也没有生气，自顾自地说道：
“我知小友天生神骨，自幼修行无情道以待成神。但你如今没能在合适的机会拔除情丝，想必日后无情道再难寸进，而证道成神也是希望渺茫。”
说到此处他特地顿了顿，看向戚吾，却发现对方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无法成神的人不是他一般。
见状，他心中有些惊讶。
想不到此子心性竟如此坚定。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又继续说道：“不过老夫有一法可以助你证道成神，但是希望你在成神之后，能帮老夫一个小忙。”
戚吾闻言抬眸看向习清，清冽的嗓音却分外坚定：“我不想成神。”
从小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会成神，他要做一个合格的神明。
因此，小时候同龄人可以快乐地玩耍时，他必须要在九重塔里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学着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神，学着如何肩负起守护苍生的责任。
只因他天生神骨，所以他的一言一行都必须要像一个神。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做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习清微怔，戚吾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没想到这世界竟有人不愿成神。
若是让那人知道只怕会嫉妒的要发疯。
思及此处，他看向戚吾：“你可想好了，若是不成神，你的修为最多达到渡劫境，有些人你是护不住的。”
话音落下，戚吾的眸色变得有些冷凝：“你知道些什么？”
看着对方神色的变化，习清调侃地笑了笑。
“你别紧张，我只是碰巧遇到了你们，然后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交谈。”
“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但你也知道，像我这种修为的人，听力都是极好的，不用刻意去听却都能听到。”
听着对方不着调的话，戚吾微微皱眉：“你扯远了。”
习清讪讪地笑了笑。
“人老了，难免话多了一些。现在回归正题，那个丫头身上麻烦可不少，可以说苍元界大部分的人都想杀她，随时都面临着死亡的危险，你觉得一个渡劫境能护着她？”
戚吾垂下了眼眸，语气有些淡漠：“你既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护着她？”
习清挑了挑眉，语气有些玩味。
“这么说你恨她？那我去杀了她，就当送你的礼物。”
闻言，戚吾立刻抬眸看向他，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不用。”
听到对方冰冷的语气，习清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考虑好了给我答案。”
另一边柳漪来到悬崖边直接飞身而下。
云妆看着突然出的她，有些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
柳漪望着她，冷冷地说道：“我要见晏修明。”
云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有些冰冷。
“那会你没走？”
柳漪没有回答她，云妆身后的应孤兰却是看向她，将手中的长剑拔出了些许。
“把剑收回去。”
低沉的嗓音传来，一袭黑衣的晏修明从暗处走出。
柳漪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微微皱眉，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我们谈谈。”
晏修明闻言便知对方心中有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好。”
二人飞身来到悬崖之上，朝远方飞去。
最终在一条小河旁停下，血色的月光倾洒在水面上，画出粼粼波光。
柳漪看向晏修明，眉眼间冷色浓郁。
“为什么阻止我？”
却见对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漪漪，你知道她当年为什么一夜大乘却连屠七城吗？”
柳漪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只见晏修明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缓缓开口。
“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法控制自己。她能一夜大乘完全是靠那双眼睛，那只绿眸能够吞噬人的血肉和修为转化成主人的力量。”
“那一夜她直接吞噬了一座城的生命才达到大乘修为，在这之后她便失去了理智。我父亲赶到时她已经一连屠了六座城，她的修为也早已渡劫大圆满了。”
“云妆和我父亲联手都没能制住她，直到那个女人出现，死在了她手中，她才彻底清醒过来，这便是当年的真相。”
柳漪闻言微微皱眉，语气之中有些怀疑：“你是说陈招娣已经死了？”
她见过那两个女人，陈招娣身上的气息并不像死人。
晏修明知道她在怀疑什么，继续说道：“陈招娣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小雅带着她的尸体闯了青虹狱中的那座塔。”
“虽然天道不允许人死复生，但是她成功打败了第九层的那个守塔人，求到了天道面前。”
“我不知道她跟天道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从塔中出来的时候，陈招娣就跟在她身后，跟正常人并无二样。”
柳漪闻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若是真像晏修明所说的那样，小雅那条路她根本走不通。
先不说那个方法的后遗症极大，光是要得到小雅的眼睛就够她吃一壶了。
如此一来，一年之内她很难大乘。
思及此处，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旁的晏修明自然是发现了，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缓缓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拿下枉死城，我给你在枉死城里留了一批人，在你没有大乘的这段时间，枉死城不会有城主的。”
“以你的天赋用不了三年就可以大乘了，到时候你再去拿下枉死城，他们会无条件支持你。”
柳漪闻言微怔，看向晏修明，眸色有些复杂。
“你都知道？”
“知道，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双手奉上。”
月光照在晏修明的脸上，柔和了他的棱角，眉眼间的柔色不加掩饰，柳漪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双紫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