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唔。”
巧一头一回被这剑鞘抽打，一时没得防备，低吟出声。
旋即涨红了脸，因自己坏了这挨打的规矩而又羞又急：“属下知错，再不敢了，主子重新开始吧。”
步云却停了手，小家伙儿倒也不轻易呼痛的。
不过这剑鞘确实威力十足，步云心中不忍，伸手帮巧一打着圈儿揉了揉。
葱白的指尖将某人身后的红晕渐渐染开，直到某人还未受责打的地方也浮上绯色。
巧一终究没忍住，哑着声音开口道：“是巧一坏了规矩，请主子继续吧。”
步云无言地点了点头，重新拿起剑鞘，再次挥动胳膊。
“咻——啪！”
剑鞘划过空气的簌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继而化为如洪潮般涌来的抽痛，在巧一身后炸开。
步云似乎是想早点结束惩罚，还没等巧一消化完上一次的疼痛，下一次便接踵而来。
巧一咬紧牙关，身子微颤，有些受不住地夹紧了双腿，俊脸也早已红得滴血。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疼得有些麻木。
步云稍作停歇。
惩罚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而且巧一如今，已不再是那个犯了错还会梗着脖子和自己对抗的“倔驴”，最近几次受罚，基本都是他主动请罚。
步云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每每巧一主动认错，她在责罚时便也会放水。
而且，她自己好像，越来越下不去手了。
毕竟她不仅将他视作属下，更视为爱人。
“最后一下。”步云说着在里侧轻轻拍了拍。
巧一配合着摆正姿势。
从下往上，抬手一抽。
力道不大，但随着强烈的惯性，剑鞘的三角铁尖，正好打中那最最不堪一击之处。
“啊……”
巧一被抽得浑身一颤，而后栽到一旁。
痛感斐然，更羞耻万分。
步云直接拽过被子，帮巧一盖上，让他在有安全感的地方默默消化疼痛。
巧一又慌忙挣脱被子的束缚，径直跪下，认错谢罚：“属下谢主子教诲。主子……还是对巧一手下留情了。”
受罚时，他自己在心中计数，主子根本没有打够二十下。
步云帮巧一把上身的袍子放了下来，又将被子重新裹在巧一身上。
“别逞能了，趴着休息一会儿，本宫给你揉一揉。”
巧一闻言，面朝着公主，乖乖侧身躺下。
“疼不疼？这回可能记住了？”步云轻覆上那团滚烫。
“巧一记住了。主子放心，不怎么疼的。”
入眼是小家伙儿轻颤的睫羽和含泪的双眸。
明明眼角眉梢都透露着说不出的委屈和乖软感，巧一说话的语气却故作坚强。
“巧宝儿，本宫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罚完了，不抻着了好不好？过来让本宫抱抱。”步云的声音温柔如水。
巧一仍像个犯错了的孩子，扭捏着僵持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愧疚。
他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挨打也会忍不住出声，还没保持住姿势，不配得到主子的爱。
步云只得又狠心掐了一把巧一本就肿烂的身后，换来一声细碎的痛呼。
巧一被迫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主子，主子是又生气了吗？
“本宫相信你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你若还在纠结此事，岂不是在质疑本宫的戒训没有效果？”
步云故作严肃道。
巧一立马放软了身子，贴近公主，“有效果，有效果，属下已经得到了教训。”
步云借机在小家伙儿额头上亲了亲，“这样才乖。”
巧一伸着脑袋在公主身前胡乱蹭着，又恢复了平日里撒娇时的模样。
“剑鞘真的太疼了，主子以后不用这个了好不好。”
少顷，巧一把头埋在步云颈间，呜呜咽咽道。
步云嘴角微微上扬，“疼才有效果呀，对不对？”
巧一回想起适才凌厉的痛楚，往主子怀里拱了拱，又将主子的手拿到自己身后，“还疼呢，主子别停。”
隔壁营帐。
丁太医和陆十刚送走陆义，还未休息，就听到了公主帐中的异响。
是有节奏的噼啪声。
丁太医毕竟对公主更加了解，冲着陆十撇了撇嘴，“公主八成又被巧侍卫惹毛了，这会儿正在揍人呢。”
陆十受过训练，直接下了结论：“这应该是皮制的器具直接抽在肉上的声音。”
紧跟着打了个寒颤，在心中默默为巧侍卫祈祷。
丁太医原本就是听个热闹，可转念一想，公主最近要操心的事情多，不会真的在拿巧一这副血肉之躯发泄吧！
“咱们要不要去劝劝？”丁太医道。
陆十瞪大了眼睛，在主子气头上去劝谏，跟上赶子挨打有什么区别？
“丁太医，去不得，咱们要是去了，只怕是火上浇油，非但救不了巧侍卫，还得跟着挨罚。”陆十拿手堵着耳朵，冲着丁太医道。
不是他对巧侍卫没有同情心，是他听了这责打之声，两腿也不由自主地发颤。
丁太医原本都走到了门口，又叹了口气，折返了回来，“哎，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能看巧侍卫自己的造化了。”
次日清晨。
步云和巧一到丁太医的帐中用早膳。
说是早膳，也不过是些饼子，还有肉干加水煮的汤。
这些也都是步云一行自带的，每次省着点吃，倒是还能吃上一阵子。
军营里只有野菜馍馍，方圆三里地的野菜，都被将士们挖光了。
之前有匹军马病死了，几个新兵蛋子没忍住，将马煮来分着吃了。
后来被袁将军知道了，挨个执行了军法，系因他们几人是偷着做的，而军中其他将士已经个把月没闻到肉味儿了。
不过肉干汤和粗粮饼子，在丁太医看来，仍有如上刑一般，难以咽下。
因此早饭的时候，光看到他四处张罗，却不见坐下来吃。
丁章在巧侍卫坐下前，往他凳子上扔了个蒲草团子，军中没有软垫，蒲草团子也能缓冲一二。
奈何他扔垫子时还带了一脸“我都知道了”的坏笑，巧一反应过来后，便不由分说地瞪了丁章一眼。
丁太医顿时有些茫然，他嬉皮笑脸惯了，没觉出有什么不妥，“一个不够吗？那我再去其他营帐给你借一个。”